構比較鬆散時,段落也比較零亂。你經常要讀完整章的段落,才能找出幾個可供組合一個論述的句子。有些書會讓你白費力氣,有些書甚至不值得這麼做。
一本好書在論述進行時會隨時作摘要整理。如果作者在一章的結尾為你作摘要整理,或是摘在某個精心設計的部分,你就要回顧一下剛才看的文章,找出他作摘要的句子是什麼。在《物種起源》中,達爾文在最後一章為讀者作全書的摘要,題名為“精華摘要與結論”。看完全書的讀者值得受到這樣的幫助。沒看過全書的人,可就用不上了。
順便一提,如果在進行分析閱讀之前,你已經瀏覽過一本書,你會知道如果有摘要,會在哪裏。當你想要詮釋這本書時,你知道如何善用這些摘要。
一本壞書或結構鬆散的書的另一個征兆是忽略了論述的步驟。有時候這些忽略是無傷大雅,不會造成不便,因為縱使主旨不清楚,讀者也可以借著一般的常識來補充不足之處。但有時候這樣的忽略卻會產生誤導,甚至是故意的誤導。一些演說家或宣傳家最常做的詭計就是留下一些未說的話,這些話與他們的論述極為有關,但如果說得一清二楚,可能就會受到挑戰。我們並不擔心一位想要指導我們的誠懇的作者使用這樣的手法。但是對一個用心閱讀的人來說,最好的法則還是將每個論述的步驟都說明得一清二楚。
不論是什麼樣的書,你身為讀者的義務都是一樣的。如果這本書有一些論述,你應該知道是些什麼論述,而能用簡潔的話說出來。任何一個好的論述都可以作成簡要的說明。當然,有些論述是架構在其他的論述上。在精細的分析過程中,證實一件事可能就是為了證實另一件事。而這一切又可能是為了作更進一步的證實。然而,這些推理的單位都是一個個的論述。如果你能在閱讀任何一本書時發現這些論述,你就不太可能會錯過這些論述的先後順序了。
你可能會抗議,這些都是說來容易的事。但是除非你能像一個邏輯學家那樣了解各種論述的架構,否則當作者並沒有在一個段落中說明清楚這論述時,誰能在書中找出這些論述,更別提要架構出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對於論述,你用不著像是一個邏輯學者一樣來研究。不論如何,這世上隻有相對少數的邏輯學者。大多數包含著知識,並且能指導我們的書裏,都有一些論述。這些論述都是為一般讀者所寫作的,而不是為了邏輯專家寫的。
在閱讀這些書時用不著偉大的邏輯概念。我們前麵說過,在閱讀的過程中你能讓大腦不斷地活動,能跟作者達成共識,找到他的主旨,那麼你就能看出他的論述是什麼了。而這也就是人類頭腦的自然本能。
無論如何,我們還要談幾件事,可能會有助於你進一步應用這個閱讀規則。首先,要記住所有的論述都包含了一些聲明。其中有些是你為什麼該接受作者這個論述的理由。如果你先找到結論,就去看看理由是什麼。如果你先看到理由,就找找看這些理由帶引你到什麼樣的結論上。
其次,要區別出兩種論述的不同之處。一種是以一個或多個特殊的事實證明某種共通的概念,另一種是以連串的通則來證明更進一步的共通概念。前者是歸納法,後者是演繹法。但是這些名詞並不重要。重點在如何區分二者的能力。
在科學著作中,看一本書是用推論來證實主張,還是用實驗來證實主張,就可以看出兩者的區別。伽利略在《兩種新科學》中,借由實驗結果來說明數學演算早就驗證的結論。偉大的生理學家威廉·哈維(William Harvey)在他的書《心血運動論》(On the Motion of theHeart)中寫道:“經由推論與實驗證明,心室的脈動會讓血液流過肺部及心髒,再推送到全身。”有時候,一個主旨是有可能同時被一般經驗的推論,及實驗兩者所支持的。有時候,則隻有一種論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