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俏臉白了又白,原本沒血色的臉在此刻就跟著更加難看了起來。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悅榕莊的公寓是你小舅的,你曾經住過,你小舅如果回來看見這樣的場麵,你要怎麼解釋?你小舅難道不會和你媽媽說嗎?”
厲修赫搬出了顧南城:“顧南城和你媽媽的關係很好,不是嗎?”
時小念的臉色更白了:“……”
“時小念。”厲修赫沉著臉,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冷硬的,一字一句的問著。
最後,小姑娘繃不住了,不斷的搖頭:“赫哥哥,你別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念,你才19歲,凡事三思而後行,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
“我知道。”
“我不多說你什麼,你好自為之。”
厲修赫有些恨鐵不成鋼,看著時小念的眼神都跟著複雜了起來,這樣的複雜裏,帶著溫柔和繾綣,更多的是道不明的情感。
時小念的腦地垂的更下了,手心狠命的摳著床單,床單已經被徹底的抓皺,她都渾然不知。
厲修赫很安靜的站著,雙手抄袋看著時小念,沒說話。
一直到病房外傳來爭吵的聲音,他才微微擰眉,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原本還始終低眉垂眼不說話的小姑娘,臉色卻驟然發生了變化,既慌亂,又蒼白。
唇瓣動了動,看向了厲修赫,卻發現自己艱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混亂的床單徹底的被抓成了一團。
“小念?”厲修赫抬頭,看向了時小念。
時小念幾乎是艱難的,一字一句的開口:“外麵的是我小舅舅。”
“顧南城?”厲修赫反應的很快,“那你們聊,我帶他進來,你自己想好怎麼說。至於孩子的事情,我已經交代醫院,不管誰問,都說你的孩子已經沒了。那個情況下,再經驗豐富的醫生都不會懷疑。”
“謝謝你,赫哥哥。”時小念長長的鬆了口氣。
就在厲修赫準備去開門的時候,顧南城也已經直接撞門而入,看見厲修赫的時,猩紅的眸光越來越沉,甚至帶著滲人的氣息。
厲修赫微微擰眉,在顧南城的臉裏似乎讀懂了什麼,雙眸閃過一絲的不敢相信,但最終一句話都沒說。
“小念在裏麵,不要再刺激她,有什麼事情,等她身體好了再說。”厲修赫的口氣很平靜。
而後,他看都沒看顧南城一眼,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看見厲修赫離開,時小念脫口而出:“赫哥哥……”
厲修赫頓了下,轉身看著時小念,眼神裏帶著詢問,那又好似兩人的默契,再很沉的看了眼小姑娘,他才淡淡的開口:“我就在外麵,哪裏都沒去。有事你叫我,我就會進來。”
“好。”時小念艱澀的應了句。
她就一直看著厲修赫走出去,直到病房的門關上,她的視線才收了回來,甚至全程沒看顧南城一眼。
顧南城隱忍的情緒,手臂因為過大的力道,肌肉不斷抨張,再看著病床上蒼白的小姑娘,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終,是時小念打破了沉默,很冷靜,也很淡漠:“小舅舅。”
顧南城意外的沒說話,猩紅的眼眶看著時小念,雙手抄袋,緊緊的握成了拳。
許久,他才開口:“為什麼不給我電話。”
“我打了,你的電話無人接聽。”時小念很平靜。
在麵對這個人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崩潰,結果,她卻發現自己再平靜不過,甚至看著這人的雙眸都顯得平靜無波起來。
顧南城的薄唇微動,還沒來及開口,小姑娘卻已經搶了先:“孩子已經沒了,我也沒什麼不好,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我也會按照原計劃回倫敦,不會再給小舅舅造成任何麻煩。”
“小念……”
“之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總覺得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就是想要,甚至得不到的都要用極端的方式來要挾。現在付出這樣血淋淋的代價,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
小姑娘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懺悔,卻又顯得過分的平靜,仿佛孩子沒了,並沒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對不起,小舅舅,之前不應該給你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每一句話,時小念都說的極為的誠懇。
……
這些話,卻沒讓顧南城鬆了一口氣,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媛媛和你說了什麼?”
“小舅媽沒和我說什麼,甚至沒有威脅我,沒有用任何極端的手段。”說著,時小念自嘲的笑了,“我想討厭盛小姐,但是我卻討厭不起來。我想小舅媽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