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洗完澡回到房間,看著空蕩蕩的大床時,她微微的楞了一下,低著頭,就這麼看著自己的腳尖,沒說話。
不知道是因為沒看見顧南城而顯得失望,還是略微的鬆了口氣。
顧南城的死纏爛打,在兩人重逢後,幾乎是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這樣的顧南城,對於時小念而言是陌生的。
和以前那個永遠略帶了一點距離感的顧南城截然不同。
甚至,最後一直到時小念回到床上,顧南城都不曾出現在臥房裏,主臥室內過大的空間,讓時小念那種不安的感覺再一次的席卷而來。
不管怎麼輾轉反複,就算吃了安眠藥,也仍然沒辦法入睡。
最後,時小念煩躁的坐了起來,就這麼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這一年來,她太害怕進入夢魘裏,心理醫生無數的和時小念說,這是她自己的夢魘,隻能靠自己走出去。
若不然,在這樣的夢魘裏,最後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活生生的逼死。
她太清楚,安眠藥給自己帶來的危害,但是時小念卻怎麼都無法阻止這樣的感覺。
最後,她煩躁的掀了被子,站起身,肚子卻很不爭氣的咕嚕了一聲,才想起,今晚的晚餐其實她什麼也沒吃,心思全都停留在顧昕恬和漢娜的身上。
在饑餓的狀態下,時小念的血糖就更低,更不用想安眠的入睡了。
最後,她被迫朝著廚房做去,就算一片漆黑,她連燈都沒開,精準的打開冰箱的門,卻意外的看見那一盒蛋糕重新被顧南城拿了上來。
看著熟悉的粉藍色的盒子,最後鬼差神使的把盒子拿了出來,關上冰箱的門。
甚至連吧台的燈都沒開,就這麼借著月光,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拿這準備好的叉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眼前的蛋糕。
忽然,時小念的眼眶就跟著紅了起來,淚水莫名其妙的掉了下來,一滴滴的落在吧台上,蛋糕上。
但她卻全然無感,繼續吃著。
一直到一雙迥勁的手從身後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時小念的身形整個僵硬住,仿佛就像被人抓到自己幹了壞事一樣的,心虛卻也緊張。
“為什麼不開燈?”顧南城溫柔的問著。
說著,大手很自然的按向了牆壁上的開關,結果,來不及觸碰到,就已經被時小念抓住手了:“不要開。”
顧南城略微驚訝了下,很淡的問著:“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黑,你睡覺都要留一盞小夜燈的。”
時小念沒說話,眼淚卻掉的更凶,滾燙滾燙的貼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最後,時小念直接捂住嘴,飛快的朝著外麵的方向跑去。
顧南城擰眉,反應的極快,把時小念拉了回來,在月光下,清晰的看見了她臉上的淚痕:“為什麼哭了?和我在一起這麼難受嗎?”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有些黯淡,眸光不可避免的閃過一絲失望,但卻很快消失不見。
“不會。”時小念被顧南城架著,無處可逃,就這麼看著他,淡淡的笑著,“顧總是我的金主,我怎麼會難受。無非就是進了點灰塵,所以掉眼淚了。”
那口氣充滿了輕佻,甚至纖細的手臂就這麼軟綿綿的搭上顧南城的脖頸,光潔的腳,沒穿鞋子,踩在瓷磚上,微微踮起。
“看見金主,肯定要笑,不然金主一個不高興,我可就連累了一大票的人。”時小念說的漫不經心的。
顧南城任時小念摟著自己,大掌已經扣上了她的腰身。
鼻尖的氣息,就這麼撲在時小念的臉上,熟悉的煙草味,帶著淡淡海洋味的須後水,瞬間縈繞了周遭的全部空氣。
既熟悉,卻也帶著沉沉的壓力。
兩人有片刻的安靜,忽然顧南城額頭就這麼抵靠在時小念的額頭上,很低沉的說著:“小念,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時小念沒說話,轉過頭,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推開了顧南城:“我餓了。”
然後她就轉身,重新坐到了高腳凳的麵前,低頭一口口的把剩下的蛋糕吃完,顧南城隨意的在時小念的一旁坐了下來,陪著她安靜的吃著。
這大概是兩人重逢後,最為祥和的時刻。
一直到時小念吃完,顧南城很自然的把空掉的蛋糕盒整理起來,丟到了垃圾桶裏,再轉身的時候,時小念已經離開了吧台。
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顧南城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那一抹熟悉卻過分消瘦的身影,滿眼的心疼。
這一年的時間,時小念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樣的!
他站在原地很長的時間,偶爾按著腕表上的指針,指針指向淩晨3點,他才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