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修很少搭話,擺出一副不關心124案件,來此就是為了“學習”的樣子。說了一會兒後,鍾法醫識趣的換了話題。他問開車的胖陳,“小陳啊,你吃過寶豐村的酸鮓肉沒?”聽他如此稔熟的口吻,兩人定是合作過很多次。
“鍾科長,我這身體根本碰不得肥肉,你說那東西可是無福消受。”
鍾法醫遺憾的咂咂嘴,說,“寶豐村楊老倌的酸鮓肉在雲州可是很出名的,有段時間突然不做了,隻說家裏有事。後來又做,味道已大不如從前。”
見沒人搭話,他又問:“你們不知道什麼是酸鮓肉吧?”
吳修和陳珈一起搖頭。
“酸鮓肉是發源自南方的一種農家菜,以前受條件所限,肉不能長久存放,每年立春前後,家家戶戶就把吃不完的豬頭肉,豬頸肉切砍成片,用黃酒、精鹽、生薑、還有米粉醃製後倒扣在壇子裏保存。”
“天氣熱時,四天就可食用。天氣冷時,一般存儲十五天到三十天。取出來的肉可以蒸食、煎炸、或是加各種配料炒了吃。”
陳珈無法想象生豬肉在密封的壇子裏存放十多天會是什麼感覺,好奇地問:“不會臭嗎?”
鍾法醫“哈哈”大笑,“酸鮓肉的製作方法很簡單,口感好壞完全取決於密封存儲的方法。密封時若有空氣和水進入,或是存儲時間不夠,都會使肉腐爛變質,口感不佳。但若密封好,出來的肉一定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酸香辣兼有。”
說話間,他們到了現場,寶豐村附近一個停工已久的工地。一行人還在警戒線外就被撲麵而來的的腐臭熏得頭暈。
鍾法醫從後備箱拿出幾個防毒麵具分發給眾人,特別囑咐陳珈,“一會兒要吐時拉開麵具吐,可別忍不住吐在裏麵。”
陳珈點點頭,戴上麵具會讓她看不到唇語,一會兒的反應肯定要慢半拍。
吳修沒有接防毒麵具,他戴上口罩就朝屍體走去。這行為讓陳珈非常失望,她一直想看看戴著麵具的吳修和她記憶裏那人是否重合。
一堆廢棄的建築材料上方散落著屍體的頭頸,還有一半在挖掘機的鏟鬥裏,因有袋子包裹,暫時還不能確定那一半是不是包含了死者的軀幹和下肢。
胖陳提著箱子爬上了廢棄的建材堆,他朝四周看了看道:“這裏環境開闊,四周有圍牆,還有守夜人,不應該是案發現場。”話音剛落,最先到現場的警官就說:“已經確認了,這裏是拋屍現場。”
“據守夜人交待,有村民跟隔壁建築工地承包了運輸建築垃圾的活計。有時候為了多掙錢,村民會把垃圾傾倒在這個工地上,守夜人收了村民的好處,隻要不過分,他都不會開口阻止。”
一聽是拋屍現場,吳修利落地爬上鏟鬥,聯合鍾法醫將鏟鬥內包裹屍體的袋子抬了出來。那是一個複合水泥袋,若不是受到外力的切割與擠壓隻怕死者的頭顱和肩頸部分根本不會掉落出來。
鍾法醫朝袋子裏看了一眼,道:“抬回去吧,密封包裹,看頭部和肩頸的情況,這屍體已經屍蠟化了。”
吳修見陳珈無畏的站在一旁,忍不住問:“有什麼想法?”
陳珈戴上手套,指著複合水泥袋說,“袋子正麵寫著質量50kg,下角隱約能看見f-780-420-100。780是指袋子的長度是780毫米,不足一米,裏麵應該隻有半具屍體。”
“吳教授,你這實習生不錯啊。不但觀察仔細,居然還記得水泥袋的縫底號是什麼意思,不錯,不錯,一點兒也不像實習生。”
陳珈不知道什麼是縫底號,她預估了水泥袋的大小,才又根據預估尺寸對上了袋子的縫底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