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手像鉗子一般,緊緊地攥著他的衣領,他神色慌張地看著,正要張開嘴罵人,我便一拳招呼在他那從不積德的大嘴上,兩拳,三拳,四拳。
他的臉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眼神已經木訥,我拎著他麻木的軀體不停歇地擊打著,我的手背和工作服上全是暗紅色的血漬。
蹲在地上的刀疤男見我像瘋子一樣,忙過來抱住我的腰,想要解救他的同伴,我瞬間火大,扔掉長尾狐猴,撿起地上的安全帽,回過身,揪住了刀疤男的頭發,他聲嘶力竭的大叫著,我掄起帽子,直接打在他的臉上,嘴上,鼻子上,他抱著我的手鬆開了,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看熱鬧的工人一陣議論聲,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我,像是幫他們解決掉了地痞惡霸一般,讚不絕口。
這時,呂誌斌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長尾狐猴和刀疤男,緊張地問我:“王濤,怎麼回事?”
我盯著地麵的兩個敗類,陰冷地說:“他倆搶我安全帽,還丟在地上,挑釁我,是他先動手懟了我一下,我才還手的。”
呂誌斌聽後,急忙對我說:“那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你知道在廠區打架是要被解雇的。”
我神色平緩道:“就算被解雇,我也不能忍氣吞聲,讓這種敗類人渣欺負。”
這時,地上的長尾狐猴罵道:“媽的,你給我等著,在這還沒人敢動我。”
呂誌斌看著他,嚴厲地說:“你還想怎麼著?惹事還沒惹夠嗎,還不快點給我起來。”
二人聽後,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嘴裏不知嘀咕些什麼東西。
呂誌斌看到他倆站起身,又看我陰沉的臉,又說:“明早下班,都跟我去趟領導辦公室,把事情經過講一遍,看領導怎麼處罰吧。”
說完便對看那群看熱鬧的工人喊道:“散了散了,都回到崗位上去,有什麼好看的。”
他見刀疤男和長尾狐猴的傷勢很嚴重,便說:“你倆跟我到醫務室,王濤回到崗位上去,明早下班先別走。”
說完對那二位人渣厲聲說道:“還不快走,磨蹭什麼。”
天快亮時,我毫無困意,可能是精神高度緊張的原因,雖然汗一直淌著,但一點也不覺得口渴。
長尾狐猴和刀疤男被紗布纏的像木乃伊一樣,他倆後半夜一直在休息室裏睡覺。
呂誌斌走了過來,在我身邊坐下,安慰我說:“王濤,咱們車間裏有監控,那會我查看了,這事不怪你,你也別太計較,他倆被你打成那個樣子,要是追究你的責任,你還得出醫藥費,至於你的工作,就看領導怎麼說了。”
我聽後若有所思,心裏的氣憤的火焰還是難以熄滅,我看著呂誌斌,咬牙切齒地說:“那兩個敗類,想想我都火大,自從我來這上班,沒遲到沒早退,每天都是兢兢業業的工作,我從來沒想過要惹麻煩,可是他倆欺人太甚,我實在忍無可忍。”
呂誌斌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勸道:“王濤,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剛來這個廠子的時候我就挺中意你的,你幹活不偷奸耍滑,也不會阿諛奉承,這個品質我很欣賞,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管到哪裏工作,都是有規章製度的,隻要你觸犯了,那就要受到相應的處罰,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是年輕人,脾氣性子以後都要收斂收斂,做人要圓滑一些,在社會上行走,碰到那些無賴能裝糊塗就裝一些,切不可跟他們理論出個道理來,那樣吃虧的是自己。”
呂誌斌態度和藹,讓我再一次另眼相看,我盯著他看了一會,便低下頭去。
喃喃地說:“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是個懦夫,讓別人以為我很好欺負。”
呂誌斌聽後淺淺的一笑,輕聲說:“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是靠拳頭立足的,我知道你為人仗義,又不肯向那些無賴低頭,但有時處理事情不能意氣用事,當你快要爆發時,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那你就是一個很成熟的人,你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才能圓融於世。”
他說完讓我感受頗深,我倆又聊了一會,他便起身離開了。
天亮時,白班接班的工人紛紛都來到了車間,領導的車也都停到辦公樓前。
呂誌斌帶著我和兩位人渣走出車間,向辦公樓走去,路過的工人都把目光投向長尾狐猴和刀疤男,他倆的形象太惹人眼球了。
廠區到辦公樓有兩公裏的距離,昨晚下了場雨,廠區的水泥路麵上泛著晶瑩的水光,路兩邊栽著一排排鬱鬱蔥蔥的杉樹,陽光照射下來,樹影婆娑,映在地麵上,形成斑駁點點的小碎影,一陣暖風吹過,整片杉樹簌簌作響,像是在抗議這悶熱的天氣一樣,左右搖晃著。
領導是一位50多歲的男人,禿頂發型,上身穿著肥大的西裝外套,巨大的啤酒肚頂在辦公桌上,一臉的橫肉,手裏拿著一根煙,我們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吞雲吐霧的抽著。
他見到有兩位生產工人被打的頭破血流,直接皺著眉對呂誌斌說:“怎麼回事?你在這工作這麼多年,怎能讓自己班組的員工打架呢?”
說完身體前傾,去拿桌角的煙灰缸,飽滿的啤酒肚在辦公桌的擠壓下改變了形狀,很像是菜市場案板上的生豬肉。
呂誌斌把事情大概跟他講明,大多數都是對我有利的話,領導邊聽邊皺著眉頭,眉心之間已由剛才的一字型變成現在的十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