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凱垂下雙眸,眼角濕潤,定眼看去,高大挺拔的身姿下,像是住了一個長不大的靈魂,他神情悲切,身體顫抖,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顯得愈發悠涼。
蕭晴走過去,從包裏掏出一遝麵巾紙遞給他,又輕聲安慰道:“小凱,這事不怪你,但以後要收斂一點脾氣,做什麼事都需要付出代價的。”
孫凱接過麵巾紙,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幾人走出公安局,孫凱需要到胖老板的早點鋪取車,我和蕭晴還有金晨執意要跟他同去,老爸老媽便打車先行回家了。
金晨提議要給我和孫凱洗塵,他訂了一家魚鍋店,為了緩和氣氛,在去飯店的途中,他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述著新型服裝設計理念,以及國際時裝的設計亮點。
我和孫凱對服裝設計一竅不通,他自顧自的說著,我倆像聽天書一般昏昏欲睡。
孫凱把車停到一家叫釣魚村的飯莊門前,走進店內,引入眼簾的是層層木質構架的風趣裝修,一個半圓形的樹墩吧台,被精雕細琢的異常華美出眾,一樓餐廳的牆麵上,都鑲嵌著這種仿造樹皮,通體清灰色,仿佛來到一個很大的木屋當中。
頂棚上的道道椽木,被鋪設的嚴絲合縫,井井有條,條條方木垂直下來,底端上固定著一盞盞漁燈,由於是白天,漁燈散發的光彩呈現金黃色,甚是耀眼奪目。
服務員帶領我們四人來到二樓的包廂內,推門而入,便被裏麵的質樸擺設驚呆了,這裏隻有一張普通木桌,六張竹木椅子,一扇一米寬一米長的小窗。
牆壁上掛著蓑衣草帽,各式魚竿,魚簍,靠近窗子的地方,擺放著一個竹製搖椅,上麵鋪著一層涼席,仿佛置身在漁家做客,給人一種閑情愜意的舒適感。
木桌中間掏了一個鐵鍋大小的窟窿,下方有一煤氣灶,片刻後,服務員端進來一個配好作料的不鏽鋼鐵鍋,坐落其中後,便開火燒湯。
一切準備妥當,服務員遞給我們一人一份菜單,她手裏拿著一個點菜器,輕聲問道:“請問幾位想吃什麼魚?”
“呃,來兩條鯛魚。”
金晨低頭看著菜單,喃喃的說著。
孫凱什麼菜都沒點,他靠在椅背上,眼神呆滯,神情木訥,不時的揉一揉眉心,像是壓力很大一般,對吃東西提不起絲毫興趣。
蕭晴看了他一眼後,輕輕歎了口氣,她放下菜單,什麼也沒點。
此情此景,讓我無比頭疼,我見氣氛尷尬,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對服務員說:“再來兩條梭魚,兩條鯿魚。”
“好的先生,請問酒水需要來點嗎?”
服務員態度和善,麵露笑容,身穿漢服,皮膚白皙,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我見大家都提不起精神,便說:“來兩瓶白酒。”
“好的。”
服務員躬身退出房間,我對孫凱說:“小凱,明天返程嗎?”
“嗯,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回去,在這邊耽擱時間太長了。”
“好,明天我也出發,今天好好喝點,回家睡個好覺。”
我掏出煙,遞給孫凱一根,點燃後,輕輕吸了兩口,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抽煙,煙霧繚繞中,我竟有些頭暈。
“小濤要是那邊沒有要緊的事,可以多待一段時間,現在我和金晨在國內,不打算出國了,可以多陪陪你。”
蕭晴身體前傾,雙手搭在木桌上,有點像小學生上課時的姿勢。
我吐了個煙圈,苦澀的笑著說:“我在跳蚤市場進的貨還沒賣,都是夏裝,現在天氣冷了,在不賣估計就要壓箱底了。”
“那明年在賣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