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瀟瀟取下帽子，“陸總找我有事嗎？”
陸雲深手裏拿著根煙，他將煙碾滅，扔在一旁，“你說呢？”
“沒什麼好說的。”傅瀟瀟說，“祝陸總早生貴子，與傅青伊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她的眼底似乎還有些光亮，可慢慢的，全都燃燒成了灰燼。
傅瀟瀟想離開了。
就在她快要離開天台的時候，身後的陸雲深，突然開了口：“四年前的人是你。”
是個肯定句。
傅瀟瀟回頭，眼裏不自覺噙了淚水：“你怎麼知道的？”
新婚當夜，她就告訴了陸雲深。
她至今還記得陸雲深眼底的鄙夷。陸雲深不信她。
“傅青伊告訴我了。”陸雲深情緒不明地開口。
傅瀟瀟笑了一下，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然後呢？”
她輸得太徹底了。
傅青伊這是在用行動告訴她——即使傅青伊沒有搶走四年前她的功勞，陸雲深愛的人，依舊還會是傅青伊。
這個事實，一直到現在，傅瀟瀟才醒悟過來。
傅青伊罪不可赦，謊話連篇，可是她也沒有說錯，陸雲深愛的，不是四年前的人，而是真正的傅青伊。
傅瀟瀟半晌沒有說話。
她一直在麻痹自己，覺得傅青伊的愛情是偷的，其實隻不過是因為對陸雲深還心存著希望。
這點希冀，現在被陸雲深親口毀了。
“事到如今，無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了。以前的事，就當過去了吧。”傅瀟瀟又戴上了帽子，將淚眼掩飾在了帽簷下。
她靠在門上，聽見不遠處陸雲深磁性的聲音：“如果那天你沒有走，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即使失憶，他也會知道傅瀟瀟是救她的人。
“陸總是後悔了嗎？”傅瀟瀟譏嘲地勾了勾唇。
她突然覺得看不透這個男人。
有的時候，似乎恨她恨得發瘋。
有的時候，卻又對她纏綿悱惻。
“陸總，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如果那天我沒走，醒來之後，你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會娶我？”傅瀟瀟輕聲問道。
會心甘情願地娶她，哪怕相敬如賓，也好過現在一樣，互相憎惡，互相折磨。
“嗯。”
傅瀟瀟捂住臉，低笑了一聲，眼淚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太好笑了。
好像是上帝在玩弄她一樣。她夢寐以求的東西，被她活生生錯過了。
遺憾得讓她似乎要發瘋。
“那現在呢？傅青伊懷孕了，你也會娶她，不是嗎？”
傅瀟瀟的語調很平靜。沒有不悅，沒有吃醋，沒有歇斯底裏，甚至還帶著些笑意。
“是。”
陸雲深說完，便點了打火機。火光和燈光交織在一起。陸雲深錯過了傅瀟瀟眼底死灰般的絕望。
傅瀟瀟半晌便恢複了原狀：“那祝你們執子之手，永結同心。”
“傅瀟瀟，你每次都說得很輕鬆。”他突然湊近她，尾音帶了些戲謔，“可你每次，都沒辦法放手。”
他們好歹做過幾年夫妻，陸雲深一開口，便直指她的軟肋。
傅瀟瀟的身體晃了晃：“這次不會了。”
陸雲深也點點頭：“那就祝傅小姐和顧公子，幸福美滿。”
傅瀟瀟抬起頭看著他，眼裏帶著些朦朧的水光，好像是淚，好像是反射的霓虹燈光：“你從來沒有心疼過我。”
她說得很小聲，像是自言自語：“你一直都是這樣，我認識你這麼久，早就該知道的。”
傅瀟瀟說完，眼淚又不自覺地往下掉。
她推開天台與頂樓連接的門，狼狽的準備離開，卻聽見陸雲深開口：“下個月十六號，溫哥華的HYUN酒店。”
“請我吃飯嗎？不來了。”傅瀟瀟笑了一聲。
陸雲深也笑了一下：“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