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曄始終站在原地,隻是右腳較原來的位置挪動了半步之遙,無人察覺。
他的身材頎長玉立,麵容俊美無儔,一身錦繡白袍上繡金色絲線,腰間垂著一枚碧綠玉佩,黑發用一支白玉簪簡單綰起,氣質俊雅非凡,一眼看去就知是人間龍鳳。
木蓮曾經問百裏婧:“婧小白,三師兄也沒你的赫好看?那,大師兄呢?”
百裏婧毫不猶豫地幹脆答道:“當然是大師兄第一好看!赫嘛,隻能算第二了!”
大師兄,就是韓曄。
“落駙馬,您的酒……還未喝呢。”禮官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殿前隻剩他這一身白衣,韓曄抬起頭,星眸看向高位上的景元帝,道:“臣想說的話,婧公主已經說了,臣敬父皇。”
說罷,將杯中酒仰頭喝盡,一氣連喝三杯,麵色如常。
景元帝讚許地笑道:“落駙馬果然好酒量!”
韓曄深邃的星眸光芒盡斂,清清淡淡地勾唇一笑,謙遜作答:“謝父皇謬讚。”
見百裏婧不在場,景元帝便大方問道:“落駙馬手上的傷勢如何?可恢複了?”
韓曄右手執白玉杯,受傷的左手卻始終藏於袖內,淡笑道:“臣本無大礙,多謝父皇關心。”
景元帝(摸)著胡須,滿意地點頭:“朕的定安公主以後就交給你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婧兒那丫頭不懂事,讓你和落兒遭了罪,這些日子你好生調養,等傷勢痊愈了,再去禮部報到吧。”
宮中等級森嚴,皇子公主的地位由他們母親的地位來決定,他們出生之時,母親是什麼身份,他們便能獲得何種殊榮。
與百裏婧剛滿月便冊封“榮昌公主”不同,一般庶出的公主隻會在出嫁前夕受封,送嫁的排場也稍遜嫡公主一籌。百裏落降生時,景元帝隻是個皇子,黎貴妃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妾,所以,哪怕後來景元帝登上皇座,她攀上貴妃之位,王府庶女出生的百裏落在宮中的地位仍舊不高,大婚前才受封“定安公主”。
“請父皇放心,韓曄定會照顧好落公主。”韓曄答道。
景元帝歎道:“唉,隻可惜,晉陽王遠在北郡,不能得見新婦。朕與晉陽王也是許久不曾相見啊,甚是懷念與他共飲‘忘憂醉’的日子。”
韓曄一笑:“父親的書信中也常念起舊日時光,常感歎韶華飛逝,感念父皇的恩典。”
景元帝懷中攬著七皇子,唏噓聲更大:“罷了罷了,待他日晉陽王回京,或者朕巡幸北郡,自然還能相見……”
一番君臣父子的感念之後,韓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此次出席回門筵的都是皇室內部之人,見婧公主離席,那些宗室親王、皇子世子這才敢上前敬韓曄,韓曄來者不拒,悉數接下,百裏落在一旁軟語勸著,溫婉知禮。
落駙馬席前喧嘩之聲乍起,司徒皇後的銳利鳳目冰冷地掃過去,(欲)在韓曄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來,真真恨之入骨。黎貴妃卻頗得意,一邊逗七皇子,一邊哄景元帝,左右逢源。
等到筵席散了,黎貴妃挽著百裏落的手對韓曄道:“駙馬,本宮與落兒還有些體己話要說,不如,你先回府,過兩日再來接落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