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赫心裏再多的氣也消了,摟她進懷裏狠狠抱住,粗喘著氣:“你倒會記仇!”
看吧,對她發火,讓她走開,最後舍不得的、心疼的,還是他自己,他不過是在自作自受罷了。
百裏婧縮在他懷裏破涕為笑,像小時候那樣無理取鬧,一點道理都不講:“反正都是你的錯!”
司徒赫的大掌撫著懷中女孩柔軟的發絲,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裏一鬆,也笑了:“好,都是我的錯,婧小白怎麼會有錯呢?”
心一放下,才想起身上有傷,剛剛一路狂奔過來,受過刑的地方顛顛簸簸疼得鑽心,可他咬緊牙關,把洶湧而出的血氣都生生咽了下去,大手將懷中的女孩抱得更緊,不肯稍稍鬆開一點點。
剛剛在馬車內,他對她吼完那幾句話,立刻就後悔了,一掀開車簾就看到車恰好停在晉陽王府前,而婧小白不要命似的騎著馬橫衝直撞,他知道她的瘋狂不隻是因為他的訓斥,更因為晉陽王府這個地方。
他趕忙忍痛跳了下去,兩指放進口中一聲呼嘯,“飛沙”便奔了過來,他翻身上馬立刻追了上去。
都說冤家路窄,沒走兩步就碰到韓曄迎麵而來,匆忙中他的劍不在手邊,否則,他肯定一劍砍翻了韓曄!他已經忍了他太久太久,從去年冬天回京述職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想把他剁成肉醬!
從小到大,他捧在手心裏的女孩,被一個突然橫出來的男人輕而易舉地奪走了,他措手不及,連還擊爭奪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她偎在韓曄身邊巧笑倩兮。更加不可原諒的是,韓曄奪了他的女孩之後,居然那麼輕飄飄地隨手扔了她!
誰都不是傻子,他司徒赫更加不是!婧小白主動請旨嫁給一個垂死的病秧子,若不是心灰意冷,她不可能這麼做!
狹路相逢,司徒赫的鳳目死死地盯著韓曄,恨不能在他身上射出幾個窟窿來,而韓曄的星眸從他身上掠過,沒有一絲起伏,仿佛曾經深愛的女孩和想取他性命的司徒赫都不過是路人而已,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不值得在意。
絕情如斯。
司徒赫越想越恨得心口發痛,一條鐵臂圈著女孩的腰,另一隻手卻抬起她的臉,鳳目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裏,認真道:“婧小白,回去跟那個病秧子和離,我不準你和他在一起!他算什麼東西!”
他是真的瞧不上墨問,看她為那個病秧子整理頭發、衣服,還允許他親吻她的手,那麼溫和賢惠,一點都不似他熟悉的婧小白,司徒赫的怒火更是燒得熊熊。
傍晚的風夾雜著護城河水的清冷味道陣陣吹過,一縷發絲擋住了百裏婧的眼睛,她垂下眼瞼,輕輕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不,我不會跟他和離的。”
“那我就去殺了他!”司徒赫冷聲道。
大興國的將軍,經曆了戰場的風刀霜劍,渾身上下湧起濃濃的殺伐之氣,出口威嚴震懾讓人不由地打起了寒顫。
然而,婧小白無懼。
她從來都不怕司徒赫,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敢反抗他。
於是,婧小白開口,唇邊染笑:“赫,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墨問有什麼錯呢?是我選了他,是我害了他,說不定,連他都嫌棄我。這些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最受寵的公主也好,最低賤的乞丐也罷,在一段感情裏,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而不被愛的那一個就是真正的失敗者,無論她從前多麼風光多麼高傲,她這輩子,隻能這樣了……”
“婧小白,我……”司徒赫沉痛不已,喉頭一哽,還想說什麼,黎戍等人趕著馬車追過來,隔著老遠就在喊:“婧小白,你丫的瘋了吧!敢把爺踹下馬,居心何在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