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因何賭氣(1 / 2)

百裏婧卻雙眸一縮,尚且沒有太子,哪裏來的太子侍讀?難道父皇真的要立七弟為太子?若果真如此,那麼,前一陣子禮部尚書崔明哲和百裏落一同來相府為墨譽賀喜,意圖便不言自明。

然而,這些與母後的猜測基本一致,黎家不過是想趁機拉攏左相府,明目張膽地當著司徒家的麵搶奪朝中的勢力。而她百裏婧,身為左相的長媳,即便是大興國尊貴榮寵的嫡公主,可因為夫君孱弱無力,根本幫不了司徒家的忙,且對黎家的野心構不成任何威脅。

嫁,女孩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百裏婧如今才開始明白其中的意思——她是皇嫡女,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她不能因為失敗的愛情就投河自盡一死了之。倘若不能如願嫁給自己摯愛的那個人,她至少也應該為了司徒家選擇一個更可靠更有力量的人。

愛情早就死了,自我折磨早該停止,她花了二十天的時間才弄明白當初有多任性。

喂馬的小廝退回馬棚去了,百裏婧獨自一人穿過海棠苑中的假山高坡,不經意地一瞥間,發現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湖心亭中。

飛虹橋架在碧湖中央,連接左相府的東西兩院,橋上風景獨好,中央建有湖心亭,左相府的少奶奶們很喜歡去亭中賞景。

然而,自那日百裏婧毀了橋畔涼亭的木欄杆後,墨家老二老三的媳婦兒很是疑神疑鬼,便不大敢去亭子裏久坐,湖心亭倒因此寂寥了許多。

海棠苑盡頭的假山高坡地勢較高,視線開闊,百裏婧能清楚地望見那道藏青色的身影扶著亭中的紅旗柱子,微微弓著腰,似乎在幹嘔。她蹙眉四下望了望,竟找不到遠山的影子,當下腳步轉了方向,朝湖心亭走去。

越走近,墨問沙啞的嘔聲越是清晰,他背對著她,長發未梳,散亂地披在肩頭,隨著湖麵上刮過來的清風飄揚,身影顯得異常單薄。百裏婧十分確定墨問是在幹嘔,嘔了幾聲便開始咳嗽,越咳越激烈,她一急,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墨問的背陡然一僵,倉惶地回頭,往日沉靜淡然的眼神閃過慌亂,見是她,他急急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在亭腳的邊緣,身子一歪,向湖中直直倒去。

“小心啊!”百裏婧手快,一把摟住他的腰,將他大力帶了回來,墨問頓時壓向她懷裏,總算穩住身形沒掉下湖去。

然而,剛站住腳,墨問便按住了百裏婧摟在他腰上的一隻手,百裏婧以為他要寫字,墨問卻將她的手摘了下來,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推開,接著是她的另一隻手,同樣被他拿開,他的人隨即又往後退了兩步,和百裏婧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

百裏婧莫名,疑惑地問:“你……做什麼?”

墨問雖然身子單薄,個子卻高出百裏婧一頭,這會兒站著,完全俯視著她,然而,他隻看了她一眼便斂下眸子,湖心亭中安靜得隻剩下風吹湖麵的微弱聲音,時有時無,漸漸地,墨問的唇邊滲出點點血絲……

“你流血了?讓我看看!”百裏婧一驚,朝他伸出手去,急道。

墨問幾乎是立刻又後退一步,雙腳已經跨出了湖心亭的蔭蔽,此刻,東邊已經升起的太陽不偏不倚地照在他身上,在亭中投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墨問薄唇緊抿,別開臉,伸手將唇邊的血絲抹去。

可是,越抹越多,他擦盡了,血又很快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