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戍破口大罵前,司徒赫迷離著鳳目舉起酒壺,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來,開口道:“對,不如一起玩玩,有什麼大不了的?人多也熱鬧,來吧……跟爺……喝酒!”

話音剛落,他便仰起頭,將整壺的酒倒入口中,灌得太急,壺中小半的酒都灑了出來,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滑過肌理分明的胸口,引人無限遐想。一群小倌在旁看著,紛紛喝起彩來,甚至有人拿起帕子為司徒赫擦著那些緩緩滴落的酒水,動作中帶著明顯的撩撥。

黎戍因司徒赫這句話而呆住,什麼叫不如一起玩玩?什麼叫有什麼大不了的?從前他隻要一提起“小倌坊”,司徒赫從來不理不睬,甚至頗為厭惡,他沒少挨他的腳踹,現在他這是撞了哪門子的邪,不僅跑到小倌坊來喝酒,還願意同這些下流胚子們玩玩了?!

呸,黎戍絕不承認下流胚子是說他自個兒。

男人的需要隻有男人才知道,那些小倌得司徒赫這句話,再不客氣地上下其手著,哪裏還去管黎戍。

司徒赫不知反抗地任他們撩撥,唇邊還噙著那抹魅惑的笑意,似默認一般。不僅如此,他甚至還伸出胳膊勾住一個小倌的脖子帶到懷裏,低下頭,將臉湊近那張女人般嬌媚的臉,莫名其妙地問道:“說……我好看麼?”

那小倌被他那一笑震撼,順勢偎進司徒赫懷裏,應道:“爺的容貌讓奴家驚為天人。”

司徒赫一挑眉,鳳目半眯,又問:“那,為什麼……不要我?”

他發問的聲音很輕,像對著摯愛的愛人,怕驚著她,卻又把“為什麼”這三個字咬得極重。

那小倌雖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但得了司徒赫如此青睞,不由地掃了其餘的小倌好幾眼,待發覺賺夠了嫉妒的眼神,這才順著他答道:“奴家是愛極了爺的,怎會不要爺?奴家恨不得時時都陪在爺的身邊……”

說著,一隻手挽住司徒赫的左胳膊,一隻手便從司徒赫的胸口摸了上去,誰知剛握住司徒赫的左手,便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被扔出去兩丈遠,“砰”的一聲撞到了牆角的琴架上,琴弦被撥動,發出錚錚悶響,密閉的雅間內一陣驚亂的騷動,隨後又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那個被扔出去的小倌更是惶恐且委屈地扭頭凝視著司徒赫,唇邊染著明顯的血跡。

司徒赫卻沒看他們,隻是抬起左手,寬大的衣袖滑了下去,隻見他的手腕上用紅線串著一塊銀吊墜,紅線的顏色有些舊了,銀吊墜的樣式也很普通,不過是尋常的寺廟裏用以祈福的平安符罷了。

“弄髒了它,我殺了你們。”司徒赫緩緩出聲道,說完,將那銀吊墜藏進袖中,十分不雅地打了個酒嗝,可方才的語氣卻絕不是開玩笑。

這下,那些小倌不知如何是好了,方才碰了他身上那麼多地方,曖昧且挑逗的,都沒有讓司徒赫發火,現在……不過是碰了一塊普通的銀吊墜罷了……眾人用眼神相互交流著,似乎在想著對策,今夜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他。

黎戍被眾人這一連串的反應變化給弄懵了,此刻終於醒轉,疾步上前,用折扇大力地拍落了一隻隻不規矩的還捏著司徒赫的衣衫的手,嚷嚷道:“滾開!都給爺滾!什麼人都是你們能碰的?爺倒要看看誰敢不滾!想進刑部大獄是吧?!爺警告你們,下次再敢把爪子伸向赫將軍,你們這輩子別想再有風流快活的日子了!”

權大欺人,依照黎家如今的權勢,誰敢不把黎戍放在眼裏,隻是黎戍裏不拘小節慣了,從不計較這些身份等級,這會兒卻是較了真,連推帶踹地將那些下流胚子們全部都趕了出去。

趕人的全過程中,司徒赫一直在笑,拎著酒壺一口接一口地灌酒,看戲似的瞧著眼前吵吵嚷嚷的一切,卻全然瞧不見黎戍的氣急敗壞和那些小倌的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