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貴妃笑道:“我用我的性命跟你打賭,我賭你不會眨這一下眼睛……”
見司徒珊臉色微變,黎貴妃趁熱打鐵道:“也許他對你是有過所謂的愛,隻是這麼多年的愛早在你的冷漠裏磨光了,你以為他還愛著呢?做夢吧!他隻是不甘心……不甘心而已!”
說完,也不再等司徒珊如何反應,黎妃驟然轉身離去,多少年的愛都應該磨光了,她說得一點都沒錯,倘若沒有磨光,她黎姬又怎會如此受寵?司徒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忐忑不確定的時候?這樣的日子,以後還多著呢!
“皇後娘娘……”
福公公和一群宮女終於追了上來,卻見司徒皇後站在原地,紛紛覺得奇怪,方才還急匆匆的呢!
真是自作自受。
司徒珊在心底自嘲。
哪裏還有什麼愛?尤其像百裏堯這種人,會真心實意地愛上誰呢?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心頭好。
司徒珊老了,隻是這深宮裏的一座冰冷的雕像罷了,以她過去的赫赫戰功勉強震懾著大興國,也鎮守著宮外的司徒家,而她的一生所愛,早就丟在了二十多年前的大西北。
“娘娘,您不去紫宸殿了?”福公公見她往回走,小心地詢問道,見她不言語,又添了幾句嘴:“今兒個皇上接了婧公主入宮,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婧公主肯定先去給陛下請安,娘娘也有些日子沒瞧見公主了,豈不想念?加上皇上素來對娘娘用心良苦,見娘娘去了,自然就明白娘娘的心意了,到時候娘娘有什麼話不好說呢?”
司徒珊緩緩抬起了雙眸,卻並非被福公公的這番話說服,隻是被她自己的理智說服——哪怕她再不信任百裏堯,可到底赫兒的性命更為重要,她不該與黎姬那個賤人計較,受了她的激將……若是黎姬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她,別以為軍糧被盜赫兒被俘,她不知道是誰搞的鬼!
“去紫宸殿。”司徒珊總算平複了起伏不定的心緒。
見司徒皇後一行還是朝著紫宸殿方向去,黎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道:“娘娘,皇後……還是去找陛下了。”
黎貴妃站在涼亭裏,不甘地摔了手中的杯盞:“她去找陛下又如何?本宮不相信這一次司徒家還能翻得起天來!陛下若公然包庇司徒家,就是不將天下百姓放在眼裏!大興的社稷岌岌可危!”
“娘娘英名。”大宮女低頭附和。
黎貴妃忽然道:“去把七殿下叫來,本宮要考考他的學問,看看他這些日子都念了些什麼書。”黎家所有的依仗都在百裏明煦的身上,司徒珊那個潑婦若是有本事就變出一個兒子來!否則,他們司徒家遲早要落在她的手上!
黎貴妃想著想著笑起來,可惜司徒珊那個潑婦已經不能生了,他們司徒家注定斷子絕孫!
……
紫宸殿內,景元帝剛將聖旨擬好,便聽外頭通傳道:“婧公主到。”
景元帝歎了口氣,真不該這個時候接她入宮,但是為時已晚,隻得讓百裏婧進來。
百裏婧身著華貴的公主常服,雲鬢高聳,腰背挺直,跨入殿內門檻的那一刻逆著光,讓景元帝產生了錯覺,以為看到了十八年前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嫁給他的那一天。
當時,他什麼都不能再想,眼裏隻看得到他的皇後——她下盤功夫深厚,走路沉穩,與一般女子的嬌柔完全不同……
“兒臣給父皇請安,願父皇福壽安康!”
直到百裏婧出聲,景元帝才回過神,他的女兒已經跪在了殿前。
“婧兒,快起來,你身子才好,別跪了。”景元帝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