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獨臂將軍(1 / 3)

白湛歸來,以如此狼狽的姿態,且莫名其妙冒出一位皇後娘娘,種種變故幾乎斷了白家的念想,弄不清如今清心殿那位皇帝是何種心思。

因此,這些日子,國舅府同慈寧宮安分了許多,連白露同君越也閉門不出,等待著合適的時機另作打算。

今日似乎略有不同。

剛入夜,白太後身旁的紅人曹安康一陣風般刮進了慈寧宮,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太後娘娘,方才探子來報,大事不好啦!”

白太後正靠在鳳榻上閉目養神,曹安康這一叫,兩個為太後捶背捏腿的宮女力道沒把穩,惹得白太後猛地睜眼,險些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奴婢該死,娘娘贖罪!”宮女立刻跪地連聲求饒。

白太後如今沒這些心情同奴婢計較,揮揮手讓她們退下,這才對著曹安康發難:“曹安康,你每日能說些新鮮話讓哀家聽一聽嗎?整日隻知大呼小叫,哀家還不如養一隻鸚哥!起碼還能看得懂哀家的臉色!”

曹安康麵色為難,明知不好,還是一口氣道:“娘娘,奴才不敢知情不報,也不敢專程給您老人家添堵。方才探子來報,說是見一人一馬自東北方向入了長安城,徑直往宮裏頭來了!”

白太後銳利的眼眸微微一眯:“一人一馬?那是誰?別遮遮掩掩的,說來哀家聽聽!”

曹安康結結巴巴道:“娘娘聽了可別生氣,奴才著實不知為何有此變故,隻知那飛騎入長安的,是、是白大元帥!”

“白大元帥?”白太後沉吟著念了一句,忽地身子坐直,一旁的茶盞被她失手打翻,驚訝道:“你是說天下兵馬大元帥白嶽?!”

“正……正是!”曹安康見太後反應如此之大,嚇得抖如篩糠,結結巴巴道出了太後驚訝的緣由:“十幾年前,白大元帥不是曾發過誓,說……說此生不再回長安,奴才就想,元帥此番歸來所為何故啊?”

即便白嶽同白太後再不對付,到底是太後一母同胞的三哥,曹安康不敢放肆,言辭間恭敬無比,小心翼翼地試探。

白太後難得呆了呆,半晌,從鳳榻上下來,曹安康忙上前去扶她。

“你沒有聽錯,的確是白嶽回來了?”白太後在殿內踱了兩步,忽地發問。

曹安康忙道:“是,探子不敢胡說,奴才也不敢胡言亂語。”

白太後的眉越皺越緊,靜默了片刻,道:“曹安康,繼續盯緊了清心殿的動向,立刻請國舅爺入宮!”

“是!”曹安康絲毫不敢耽誤,忙領了旨奔了出去。

偌大的慈寧宮隻剩白太後一人,她的心莫名地躁動不安,那個女人死後,白家分崩離析,她三哥白嶽對天起誓永生不再回長安,除非江山易主。

若非清心殿內有了什麼異動,他怎會冒然回來?且單騎入城如此匆忙?

……

二月十五,長安的夜色清冷,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幽幽地發著白光。君執批完緊要的幾份奏折,正準備起身回偏殿,卻聞到門外飄來一陣香氣。

待他走近,那香氣隨著一道小小的人影動了動,君執還未開口詢問,那香氣後的矮小人影先說話了:“大美人,你辛苦一天了,娘娘吩咐禦膳房給你做了宵夜,快嚐嚐吧?”

梵華一邊說話,一邊咽了一口口水,眼睛根本沒看君執,而是盯緊了托盤裏的那碗宵夜。

她的一舉一動君執都瞧在眼裏,笑問道:“娘娘吩咐的?”

梵華還在咽口水,險些被自己嗆到:“咳,恩,對啊,娘娘吩咐的,娘娘可心疼大美人了,都沒有心疼我……”

君執雖疲憊,聽了這番話心裏柔軟了下來,揭開蓋子瞧了瞧碗裏的東西,看完了,卻大方道:“拿去吃吧小貓兒,朕不餓。”

梵華猛地抬起頭,那雙眼睛瞪得圓圓的,不可思議地望著君執:“大美人你說真的?是娘娘吩咐我送來的,我不敢和你搶,我一點都不想吃!”

君執不願同梵華耽擱,再不理她,抬腳往偏殿的方向去,隻丟下一句話:“拿到一邊去吃,吃完找地方睡,娘娘夜裏隻需朕照顧。”

梵華的心被盤中餐勾得死死的,天人交戰了許久,才總算說服了自己——

“嗯,吃完了再去窗外守著,娘娘,我不會被大美人幾頓飯收買了的,吃飽了才有力氣保護娘娘,嗯,就是這樣沒錯!”

這麼一想,梵華開心了起來,揭開蓋子,對著自己的方向扇了扇,肉湯的香氣越發重了,香得她恨不得去啃自己的鼻子!

梵華忍不了了,快速走到清心殿外的台階上,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吃喝起來,心裏還一邊嘀咕著:“大美人真是奇怪,肉湯都不喝,嘖嘖,不懂享受,難怪薄薄說大美人吃素呢……咦,娘娘都不知道大美人吃什麼嗎?”

如風卷殘雲一般,梵華不消半刻便解決了碗裏的所有東西,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最後一絲殘渣。

連殘渣都如此美味啊!

摸了摸肚子,她好像沒太吃飽,白日裏不是偷偷藏了些點心嗎?這時候掏出來吃時機剛剛好啊!

說幹就幹,梵華開懷地丟下碗筷起身,還沒站直,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在夜裏頭聽來動靜格外大。

梵華不管來的是誰,不滿地對著前方的黑影喝道:“大膽,娘娘都已安歇了,你吵什麼吵?吵醒了娘娘,小心陛下誅你九族哦!”

梵華沒忘自己是娘娘的人,又有陛下撐腰,狐假虎威才不害怕呢,隻管路見不平一聲吼。

可當她吼完,那道黑影往前行了兩步露出整個麵目時,梵華還是被那人一身煞氣逼得後退了半步,腳邊的碗盞都險些打翻了:“你……”

“何人在此喧鬧?!”

清心殿守衛森嚴,被黑甲軍層層包圍,大帝有旨,娘娘休養期間,連一隻蒼蠅也不能放入,更別提有人擅闖殿門。袁出身為禦前侍衛統領,四下巡邏之際見有喧嘩,遂喝問道。

那道黑影氣勢未減,亮了亮手中的金牌,梵華看不懂這是什麼,袁出卻驚訝萬分,忙上前去迎來人,急道:“大元帥,是您?這麼晚了,陛下已歇息了,您這是……”

黑影像是未曾聽見袁出的話,北疆風沙碾過的粗糲嗓音冷硬道:“去稟報陛下,說白嶽求見。”

不是商量的口吻,是知會,讓袁出務必聽從他的命令,如同這位元帥在戰場上一貫的作風,不容商榷。

可這到底是皇宮,並非北疆戰場,白嶽即便再有能耐,也絕不該淩駕於陛下之上,以如此態度命令禦前侍衛統領。

袁出從前為大帝親衛時,曾與白嶽共事過一段,知曉這位大元帥是大帝的三舅舅,出身白家,聲名顯赫,因此他無法動用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