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滅門之禍(1 / 3)

左相府遭查抄,隨行京衛軍不過依命行事,無人懂新帝的用意,除了他自己。

左相墨嵩,多年前以府上人丁興旺聞名朝野,可他膝下的四位公子,曆經風雨坎坷,如今竟無一人活著。

老二老三之流,不過是紈絝子弟,隻知吃喝玩樂,無用之人罷了,做不出大奸大惡之事。

大公子墨問,韜光養晦,有過人之才,一朝入仕,官至輔政大臣,可謂位高權重。四公子墨譽,狀元及第,光宗耀祖。可誰曾想,也正是這兩個兒子給左相府帶來了沒頂災禍。

他們二人,一個死了也不肯叫左相安寧,另一個以他人身份複活,登上無人企及的大位,讓左相在這盛京城、在這大興朝,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不知災禍何時臨頭。

真狠哪,新帝這心腸,以皇陵之變斬殺老二老三,本該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卻不肯罷黜左相,偏要讓他頂著這份虛名,日複一日擔驚受怕地等死。

細細想來,似乎自那位榮昌公主下嫁左相府,便再也沒有什麼好事發生,如今新帝道亂黨作祟,帶人查抄相府,左相竟覺平常,無所謂這亂黨的帽子從何而來,隻等著頭上的刀速速斬下,他才好得解脫。

可顯然,新帝此來並非是來尋左相的差錯,新帝連瞧也不曾瞧他一眼,去的是那偏院,甚至帶了懂五行陣法之人仔細研究偏院內的一草一木。

那術士不知說了什麼,新帝冷笑起來,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

難怪木蓮曾道左相府內有暗道,偏院奇詭,時為相府四公子的他曾利用職務之便來此試探過病秧子,隻是那時時機尚不成熟,無法謀得萬全之策,反而讓病秧子借機離開此地,讓他陷入種種困頓之中。

追根溯源,自從病秧子娶了那位榮昌公主,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病秧子與那些年在偏院之中默默無聞的樣子全然不同了。

當初在相府中時,病秧子無人問津,哪一次不是他在為病秧子謀些營生?讓他不至於缺衣少食生生餓死。可為何病秧子得勢之後,反倒讓他處處不快?

是啊,那時節,不止一人懷疑過那位病駙馬的身份,他會武功、機智過人,將左相墨嵩連同整個相府眾人耍得團團轉,連何等囂張跋扈的墨覺、墨洵之流也不敢再去惹他。

病秧子最有能耐的地方,是能讓那位榮昌公主認命!在曆經了潑婦、毒婦的名聲之後,病秧子居然還有本事讓榮昌公主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在他死後那般失魂落魄,恨不得將被誣為凶手的墨譽殺之而後快!

一樁樁,一件件,太多太多,初時經曆,因身在其中不覺什麼,隻道是天道不公,他生來有此悲慘運勢,始終無法釋懷。可過後再看,發現一切皆有因由,他所謂的天道不公、天意弄人,原來並不是什麼巧合!

若非有人搗鬼,誰來跟他解釋解釋,為何他才對那位公主起了心思,他的心頭才漾起繾綣溫柔,不過是做了個春夢,第二日卻是與木蓮滾在一處?成了相國府乃至整個大興的笑柄!

那個她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要麼死,要麼娶了木蓮。他那時心痛如絞,寧願赴死。任他這顆心再有妄想,也不曾真的對她做過什麼,為何會有此一變?

此後,京官之子被送出京城曆練,如此大事,病秧子半點不講兄弟情分,端著輔政大臣、一品駙馬的架子,決計不肯給他挽回的餘地!

最後若非有人不肯讓他離開京城,他恐怕早已半生功名隨塵土,即使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一生,也不可能回到京城來。

京官之子,堂堂狀元,如此盛寵的身份,怎麼便礙了旁人的眼?怕隻是礙了病秧子的眼吧,在背後生生插他一刀!

再說起那年秋獵之時,先皇同那位公主都不在京中,他利用職務之便,遣人去試探過病秧子,卻被病秧子安然無恙地躲過,為此還引來了木蓮的譏誚,說他膽小懦弱,不敢出頭。

那時他的確卑微孱弱,在相府之中苟延殘喘,如何敢同輔政大臣兼一品駙馬爭執?自然是病駙馬進,他退,他沒任何能力自保,更別提刀劍相向。

再後來,便是風雲變幻的那一日,他到底不甘心,到底心有疑竇,越來越懷疑他默默無聞的大哥,甘坐十年冷板凳的啞巴,何時有了那等心機同智計?

他如何能承認,啞巴終究比他技高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