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給她的信,魏萊心都提起來,怕是蘭斯的信來問她的回答,魏萊隱約感覺到自己在逃避,雖然這些天很累,但也不至於想一想的時間都沒有。

她坐了一會兒才把信打開,虛驚一場,是哈莉特的信。

哈莉特前天來到了位於倫敦布倫斯維克廣場的約翰奈特利家,離開海伯裏的原因很簡單,對外都說是她的牙出了問題,倫敦無疑有更專業的牙醫,而奈特利夫人也需要有人陪伴。

奈特利夫人是個熱情的人,哈莉特受到了妥帖的照顧,但奈特利夫人卻讓她無時無刻想到她在海伯裏的朋友愛瑪·伍德豪斯小姐和奈特利先生,想到自己愚蠢又可憐的自作多情,她來倫敦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避開那對人人稱羨,即將訂婚的情侶,但住在約翰家卻起了相反的效果。

哈莉特還記得她跟愛瑪談起她對奈特利先生的感情時,愛瑪鼓勵了她:“……他的地位是比你高……但是更奇妙的事情也發生過,地位更懸殊的人都結合了。”她毫不懷疑愛瑪說這話時是真心實意的,但是她也一時無法接受她的朋友即將和奈特利先生結為夫妻的事實,而且,這個消息還是貝茨小姐告訴她的。

也許這並不能責怪愛瑪,那天在哈特菲爾德,她或許想親口告訴自己,愛瑪忐忑不安的神情就是最好的證據,但是貝茨小姐先一步開口,哈莉特還記得當時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時的感覺,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奈特利先生是在知道丘吉爾夫人去世後才決定反悔海伯裏的,約翰和伊莎貝拉認為丘吉爾夫人的去世會促進弗蘭克和愛瑪之間的婚事,這讓奈特利坐不住了。

他匆匆返回海伯裏,本以為會聽到令人心碎的消息,他決定要坦然麵對一切,並且給予愛瑪囑咐和一如既往的關心,但是上帝眷顧了他,愛瑪也深深愛著他。互明心意後,奈特利先生迫不及待地向伍德豪斯先生提出和愛瑪結婚的請求。

這是樁美滿的婚姻,唯一的傷心人就是哈莉特。

哈莉特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坐在馬車上迷迷糊糊地想到貝茨小姐肯定把這件事寫信告訴簡了,而愛瑪和簡的關係那麼好,說不定簡已經知道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蠢話。

哈莉特氣惱地敲了敲腦袋,她隻覺得無地自容。

馬車剛過路口,魏萊就迎了出來,等哈莉特從馬車上下來,她拉過哈莉特的手:“雖然沒下雪,但是今天比昨天還冷,路上凍壞了吧,屋裏暖和,我泡了茶,往裏麵加了一點佛手柑,別有一種味道,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的牙好些了嗎?還疼嗎?……”

哈莉特被魏萊拉著進了客廳,眼睛溼潤潤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坐在壁爐邊,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杯,紅茶伴著佛手柑的清香舒緩了哈莉特的情緒,而魏萊一句關於愛瑪和奈特利的話也沒說,隻跟她聊在巴斯的見聞:“……以前總聽埃爾頓夫人說巴斯有多漂亮,我還不以為然,這次去了一看,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太窄了,就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史密斯小姐,你離開海伯裏來倫敦是對的,這裏有很多海伯裏沒有的東西,我想你會喜歡的。”

“是,我也覺得,費爾法克斯小姐,你知道埃爾頓夫人懷孕了嗎?”

“姨媽寫信都跟我說了,我真心祝福她。”

那也一定寫了愛瑪和奈特利先生!哈莉特後悔問了這一句,這下隻能硬著頭皮說:“那你知道愛瑪和奈特利先生即將訂婚嗎?”

魏萊點點頭:“姨媽的信裏都寫了,史密斯小姐,抱歉,茶涼了,我去添熱水。”

哈莉特還等著她繼續往下說,她那不結實的神經做好了衝擊的準備,但魏萊隻是隨口一答,似乎對這件事並不關心。哈莉特的全副武裝沒了用武之地,愣了幾秒後長舒一口氣,不管她是不知情還是同情自己,她都感謝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