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無奈地吐出口氣。
——好吧,無法解釋的失憶。
不知道安澤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昨天還說最壞的可能是直接死在手術台上或者變成植物人,沒想到今天突然來個失憶……安洛你是在玩兒我們嗎?
周承平轉身回到病房,走到床邊想看看安洛,卻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依舊是跟從前一樣清澈的一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剔透而明亮,隻是,不同於以往事不關己的高傲和冷漠,此時,他的眼中滿是疑惑和戒備。
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周承平,直到周承平在床邊停下腳步,他才開口問道:“幾位醫生討論出結果了?”
周承平表情沉重地點點頭。
安洛冷靜地說:“那麼周醫生,能不能跟我解釋下我的病情?”
周承平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昨天被送來醫院的時候你已經停止了心跳,我們經過四十分鍾的搶救,你的生命體征才算恢複正常。現在度過危險期了,暫時沒有大礙。隻是腿上的傷還需要進一步的手術。”
安洛點了點頭,“腿上的傷具體有多嚴重?我的腿現在完全沒有知覺。”
“這……”看著他滿是疑惑的清亮雙眸,周承平突然不忍心說出實情,隻好避重就輕地說,“你的雙腿骨折了……右腿比較嚴重,手術之後可能需要……較長時間的……恢複過程。”
安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謝謝。”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好像對他而言,這並不算什麼大事。周承平張了張嘴,想開口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安洛從小到大似乎總是這樣多災多難,好不容易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卻又突然失去了記憶,很難想象,對周圍的人和事完全不記得的他心裏會有多麼茫然和無助……
看著他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模樣,周承平不禁有些心疼,不由得輕輕握了握他的手,低聲說:“安洛,你別擔心,我請了最好的骨科醫生來給你做手術,你會好起來的。”
安洛不動聲色地從他手中抽回了手指,淡淡問道:“我家人呢?”
周承平趕忙解釋說:“你爺爺和你父親昨晚在這裏守了大半夜,在你搶救回來之後就先回家休息了。你三個弟弟目前都有要事在身,暫時回不了家……我會通知他們你已經醒來的事。”
安洛點了點頭,“順便通知他們我失憶的事,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周承平被他冷淡的態度嚇到,沉默了一會兒,又不甘心地問:“安洛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頓了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有十多年了,我是你的表弟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的生日就在你生日後一天,以前我們還經常一起過生日……對這些事,你難道一點印象也沒有?”
“沒有。”安洛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包括你說的爺爺、爸爸、弟弟那些人,我也完全沒有印象。”
“……”聽著他冷淡的語氣,周承平不禁有點胸悶。開什麼玩笑?用盡辦法搶救半天,好不容易把人搶救回來了,卻隻能聽到“不記得”這三個字嗎?
安洛疲憊地垂下眼,低聲說道:“周醫生,我想休息了。”
“呃……好吧。”既然他下了逐客令,周承平隻好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安洛已經輕輕閉上了眼睛。
雖說搶救回來了,可他的身體依然很虛弱,臉色十分蒼白,薄薄的嘴唇也沒有絲毫血色。雖然個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隻是此刻,不安地皺著眉頭的男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了一圈淡淡的陰影,看在眼裏,似乎有種令人心疼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