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配方在哪?”
“……”安洛閉上眼睛,沒說話。
他這樣冷漠高傲的反應顯然激怒了那些人,一陣拳打腳踢,甚至有人拿起一根鐵棍狠狠敲在了安洛的腿上!
“唔……”
骨頭碎裂的劇痛讓安洛終於忍不住發出沉悶的聲音,嘴唇甚至被咬出了血!
不知是不是內髒被踢壞了,身體裏一陣翻江倒海的,痙攣似的痛苦。
身上被打爛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髒亂的地麵,安洛的眼前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不能死……
不能就這樣死掉……
多想想以前的事情,想想前世的時候,跟安揚在安家度過的那幾年,想想後來在溫哥華的那一段難得平靜的生活……
安洛幾乎是強迫自己去刻意回想前世,從小到大,仔仔細細地回想一遍,仿佛在重溫一個人的波折重重一生。
拚命回想以前來分散注意力,這樣才可以減輕身體上一陣陣劇烈的痛楚。
可最終,痛到極致漸漸變成了麻木,安洛的目光開始渙散,皮鞭抽在身上,也幾乎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你說這人也夠倔的啊,打成這樣還一個字都不肯說。現在怎麼辦?”
“三爺吩咐了,如果問不出什麼,就直接解決了他。”
耳邊響起模糊的討論聲,身體冰冷得像是墜入了冰窖。
不能死……
這是安洛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的一點念頭。
Chapter 70
安洛再次醒來的時候是黃昏,金色的陽光透過破舊的鐵窗射進角落裏,鼻間是濃濃的血腥味,身體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稍微動一動手指就痛到無法呼吸,每一個毛孔都如同被撕裂了一樣尖銳地傳達著痛楚,雙腿完全失去知覺,甚至無法挪動。
安洛輕輕皺了皺眉頭,之前趕來工廠的時候已經過了黃昏的時間,那些人開始對他實施酷刑時天色已晚,破舊的工廠裏隻有那種老舊的燈泡,在昏暗的燈光下,那些人的影子被無限拉長,猙獰的臉猶如一群魔鬼。
此刻,周圍並沒有人,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安洛深吸口氣,強忍著身上的痛楚,試著挪動雙手來解開綁住自己的繩索。
可惜繩子綁得太緊,安洛的手腕被勒出一條深深的紅痕,繩子卻依舊沒有鬆動的跡象,安洛隻好暫時放棄,用目光搜尋著周圍可以逃生的地方。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鐵門被打開的刺耳聲響,安洛趕忙閉上眼睛假裝昏迷。
進來的有五人,其中一個走在最前麵,腳步悠閑,大概是他們的頭,另外四人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些雜亂。
“他怎麼樣了?”為首的年輕男人低聲問道。
——是誰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如此熟悉?
“我們教訓了他一頓,他昏了過去,發高燒連續昏迷兩天,冷水潑都潑不醒他。”另一個人附和道:“是啊,看上去挺斯文的人,沒想到性子這麼倔,死咬著嘴唇什麼都不肯說!”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淡淡道:“如果他不肯說,就直接解決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他慢慢走到安洛的麵前,蹲下來,用手輕輕抬起安洛的下巴,低聲說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配方呢?”
安洛緩緩睜開了眼睛。
驀然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
一時間,安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那個人細致的眉毛,烏黑清澈的眼睛,清俊斯文的臉,此刻就這樣突兀地放大在自己的麵前。那張臉,安洛曾見過無數遍,熟悉到甚至能閉上眼就描繪出他的輪廓。此刻,那人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可安洛卻在對上他眼眸的一瞬間僵硬下來。
——蘇子航。
哥哥安揚曾經最愛的人。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也是光明會的人?或者像以前一樣,是警方的臥底?
安洛心中湧起的大量問題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就見蘇子航突然湊到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我替陳睿來救你。待會兒裝死,知道嗎?”說完之後,他又神色平靜地看著安洛,仿佛剛才柔和的聲音隻是安洛的幻覺。
過了幾秒鍾,他再次用手指抬起安洛的下巴,低聲問道:“配方呢?”
“我不知道。”安洛冷冷地回答。
抬頭看一眼蘇子航,用目光示意自己已經明白。
蘇子航點了點頭,這才站起身來,回頭衝那群人道:“算了,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說罷,他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對準安洛的胸口,迅速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尖銳的槍聲在破舊的工廠裏產生了空曠的回音,刺目的鮮血在安洛的胸口瞬間綻開!安洛的身體蜷縮在地上抽搐了幾秒,然後,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槍聲消散,工廠裏一片墳墓般的死寂。
良久之後,旁邊的男人似乎有些驚訝於蘇子航的果斷出手,怔了怔,才忐忑地問道:“蘇少,他死了嗎?屍體怎麼辦?要不要抬出去扔到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