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自認為是哲學家的白癡,用一腦袋漿糊思考出來說“婚姻裏沒有對錯”。以往我就受了這種理論的毒害,認為“難得糊塗”,對前妻的無理取鬧步步退讓。但最終我通過親曆明白:靠這種鴕鳥方式處理婚姻,絕不可能有好果子。
美國有位資深心理醫生斯科特·派克,在其著作《探索愛的本質:少有人走的路》一書中說:規避問題和逃避痛苦的趨向,是人類心理疾病的根源,不及時處理,你就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承受更大的痛苦。
用“婚姻裏沒有對錯”對待婚姻,就是逃避問題,必然令你付出更沉重的代價,承受更多的痛苦。
還有一些自作聰明者,一見到失敗的婚姻,就迫不及待地妄下斷語:“肯定雙方都有錯,一個巴掌拍不響。”
其實這大錯特錯。有位哲人說過,經營好一樁婚姻,必須兩人共同努力;但破壞掉一樁婚姻,一個人就足夠了。
斯科特·派克醫生在他的書中,分析了兩種病態人格:“神經官能症患者為自己強加責任,患有人格失調的人卻不願承擔責任。與外界發生衝突和矛盾,神經官能症患者認為錯在自己,人格失調症患者卻把錯誤歸咎於旁人。心理學界有一種公認的說法:神經官能症患者讓自己活得痛苦,人格失調者卻讓別人活得痛苦。”
我的前丈母娘是典型的人格失調症患者。她懶惰寄生、遊手好閑,都是在逃避責任;而把我為前妻找工作說成是她為我作犧牲,把她敲詐“撫養補償金”未遂說成是她深明大義,都是試圖把過錯歸咎於旁人的表現。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丈母娘嚴重的心理疾病必然會給前妻帶來巨大的負麵影響。
斯科特·派克醫生分析道:“患有人格失調的父母,為孩子樹立的是反麵的榜樣。他們的病情,也會影響到婚姻、交友和事業。他們不肯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導致人生問題重重。”
與一個人格失調者結婚,無論我如何努力,都會孤掌難鳴。
依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論,當某人生理需求和安全需要獲得滿足之後,就會轉而追求歸屬感與愛的需要,並把它作為自己生活的中心。如果不這樣,他會產生強烈的孤獨感、異化感。
愛的快樂包括兩方麵:一是“接受愛”,二是“付出愛”。一個心理健全的人能從這兩方麵都得到快樂,缺乏任何一種,愛都不能帶來持久的快樂。
我為前妻付出愛時並不痛苦,相反極其快樂。我改變了愛人的命運,這讓我產生了極大的成就感,並陶醉其中。
但我的愛並不完整:體會不到“被愛”的快樂。這種需求長期未被滿足,我越來越懷疑為前妻付出是否值得。
前妻其實也不幸福。她能體會到“被愛”,但體會不到“付出愛”的快樂。愛給她的體驗仍然不完整。
我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為前妻付出了那麼多,她卻對我薄情寡恩。
斯科特·派克醫生指出:過分強烈的依賴感,多是來源於童年時期——患者父母缺乏愛的能力,且將不幸延續給下一代。隻想獲取卻不願付出,心智就會永遠停留在嬰兒期,這隻會對人生構成限製和束縛,隻會給人際關係造成破壞,而不會使情感走向完滿,也會使卷入其中的人跟著遭殃。
一貧如洗的家庭,逃避責任的母親,卑微怯懦的父親,陰盛陽衰的家風,這幾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導致前妻成長過程中深受 “匱乏型動機”的影響,這會導致自私、貪婪、物欲、消極、依附、匱乏愛。
然而我的家庭教育也非完全健康。老媽這個人,心理也不太正常。她終日辛勤勞作,卻往往越俎代庖,習慣於包攬本不該她承擔的責任。她寬厚無邊,不敢理直氣壯對人提要求。同時她也要求我承擔一些生拉硬扯來的責任,不停地要求我做這樣那樣的犧牲。
但以往,我並不懂得老媽的心理是不健康的,而是和傳統看法一樣,把她這種自討苦吃並樂此不疲的唐僧主義看做“深明大義”的美德,並且跟著她學了很久。
老媽的這種思想來自於我外婆的教育。我的外婆是位深受封建禮教影響的大家閨秀,識文斷字、知書達理。然而,她在那個時代得到的教育,幾乎全是四書五經、三綱五常那套東西,外婆全盤接受並傳給了老媽。
老媽是幸運的,因為她遇到了我老家老爺子。老爺子這個人,一生頭腦清醒超脫,嫉惡如仇卻從善如流。我的祖父是國民黨高級文官,也是個非常標準的舊時代知識分子,而且,再從祖父上溯三代的祖上,全都是讀書人。所以,老媽和老爺子這種門當戶對的婚姻,決定了兩人價值觀基本接近,他們一生難以發生什麼重大分歧。
天下絕大部分母親都比父親更細心,所以我們弟兄幾個從小到大,一直被老媽那套唐僧哲學潛移默化。尤其是我,因為是家裏的老幺,老媽對我格外疼愛,給予我的唐僧式教育也就格外的多。這導致我個性偏軟弱,多謀卻寡斷。與前妻的婚姻那麼痛苦,可我居然能忍那麼多年,承擔那麼多原本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原因就在這裏。換了別人,怕是她的那些臭毛病裏任何一條,都可能導致她早早被踹掉,而不會和我一起時這樣,最終發展成個一無是處的“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