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苑在床上翻來翻去地煎烙餅,這個城巿的冬天冷得生硬,與她生長的家鄉不符,入冬之後苗苑的身體幾次反複,終於一下子病倒了。身在異鄉為異客,平常時分不怎麼感覺得到的寂寞孤涼在生病時變得異常明顯。苗苑長籲短歎地哀怨著她昨天其實應該當機立斷地去醫院打吊針,如果她不是那麼拖拖拉拉對自己的身體抱著不切合實際的美妙幻想,她現在應該就已經好了,她應該笑眯眯地站在人間的櫃台後麵,而陳默應該也已經到了。
她不無哀傷地想象著,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抱病過去做好的那塊青梅巧克力蛋糕品質是否還能過關?要知道感冒會讓人的味覺退化,而陳默,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嚐出那其中的不同?你的蛋糕師今天舌頭麻木,嚐不出美味。
她躺在床上胡Θ
“你的同事,告訴我你生病了。”陳默說道。
大眼睛眨了眨,砰的一下,門又關上了。
“我,我先梳個頭……”門內慌慌張張地傳出來一聲。
陳默抿嘴一笑,這個要求似乎也挺合理。
苗苑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沒病了,衝殺進浴室的速度幾乎是平常的三倍,如果不是擔心陳默在外麵等著不耐煩,她甚至都有勁兒給自己洗個澡。
陳默終於被人讓進屋,發現房間裏收拾得還挺整齊,隻是老房子年久失修,空氣裏總有一點散不盡的煙塵氣息,古老而軟舊。苗苑紅著臉跟在他的身側,手足無措得厲害。
如果你剛好生病,剛好在最脆弱的時刻思念著那個人,而他卻出現了,為著你!
那是什麼感覺?
苗苑覺得這一刻極度的不真實,每一腳都踩在雲裏,飄飄乎乎的,心裏塞滿了粉紅色的香草棉花糖。
“別招呼我了,你去床上躺著吧。”陳默看著苗苑暈乎乎茫然的樣子就覺得好玩兒。
苗苑點點頭,乖順地爬到了被窩裏。
“發燒?”陳默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到苗苑一張蘋果臉燒得通紅,眼睛水亮。
苗苑點頭,語言功能暫時喪失。
這女孩一點也不咄咄逼人,仰著臉看著自己的樣子像一隻溫柔的貓,沒攻擊性,沒有惡意,沒有任何掠奪的企圖,這樣的人讓陳默覺得很放心。
“你同事跟我說你生病了,她讓我幫她來看看你,她哥跟我認識,是刑警大隊老秦。”陳默組織語言把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做了點背景介紹。不過看起來這似乎一點也不重要,苗苑的眼中仍然沒有焦點,傻乎乎地看了他半天,才慢慢說出一個字:“噢!”
然後低下頭,連脖子都開始發紅。
氣氛陷入冷場,陳默不擅言詞,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再繼續,他看到床邊櫃子上放著一個紅潤的蘋果,便拿起來問道:“吃嗎?刀在哪?”
房間裏開著暖氣,幹燥而溫暖,陳默進門之後把常服的扣子解開了,苗苑因為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腰上掛的鑰匙還有紅色的軍刀。
陳默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眉心略微起了一點點,說道:“這刀不幹淨。”
“噢!”苗苑很鄭重地點著頭,從床頭上放的卷紙裏找出了水果刀,雙手托著遞了過去。
陳默忽然覺得很好笑,幾乎就想伸手過去摸摸她的頭,可是看著那張一本正經的小臉,又覺得太像在欺負小朋友,所以隻是把刀接了過來,用拇指試試刀鋒,還挺利的,大概是新買的。
苗苑非常認真地看著陳默削蘋果,起初是因為她不能看陳默的臉,這個距離太近太刺激了,她擔心自己會暈過去,可是很快地她發現陳默削蘋果的手藝更刺激,他削得極快,果皮極薄而且不斷。櫃子上有幹淨微波爐盒子,陳默把蘋果削完,飛快地切了幾刀,刀鋒沿著蘋果核切進去一轉一撬,果肉均勻地散落下來。
苗苑震驚地看著他,心裏絕望地嘀咕著,大哥,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我。
“吃吧。”陳默沒找到牙簽,把水果刀扔在盒子裏一起遞過去。
“你……專門練過啊?”苗苑嚼著果肉,完全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