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沒有,昨天晚上小姐和蘇公子分房睡。”一個仆婦操著鄉音一臉的得意,她是外地來的,為了融入這裏,五年的時間也沒能讓她的方言去掉,總想和這些家生子融合在一起。
“翻雲山現在誰人不知啊,聽說公子昨晚從書房本來要回怡香居的,到了門口,聽南湘姑娘說起小姐搬到怡香居閣樓後,就打掉了回去的念頭,直接歇在書房的。南湘貼身照顧著。”另一個沙啞的聲音加入進來。
“你們說公子和小姐不和,這往後……”第三個聲音迫不及待的表達她的觀點。
“咳咳……都不幹活,杵在這裏紮堆幹嘛呢?是不是忘記了翻雲山的規矩,需要重新熟悉一遍?”一個管事婆子路過厲聲喝止。
公子、小姐的事豈是他們能夠置喙的!
上一次,有人在私下裏妄議公子,打了二十板子,直接賣給人牙子,她還記得當時那個小斯屁股讓的肉打得跟肉泥一樣……想想,差不多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南宮靜在一群丫鬟婆子的服侍下穿好了居家常服。
一襲水綠色廣袖春衫,腰間湖綠色雲錦束腰,一頭柔順的青絲用碧翠瑩綠的簪子在腦後別了一個鬆鬆的流雲髻,幾縷發絲從耳後垂下,清風拂來,柔柔的揚起,好似親吻著吹彈可破的臉頰,黑珍珠般的眼睛靈動躍然,嫣紅的嘴唇嬌俏迷人。
南宮靜看著銅鏡中的女子,嘴角微微揚起。
“小姐,廚房回話說早餐已經備好,是要到正堂用早膳麼?”南湘再次理了理南宮靜的領口,詢問道。
南宮靜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來到熹德堂,大大的雕花黃花梨清漆圓桌上擺放著精致的吃食,蘇辰已經落座。
南宮靜入座,兩邊的丫鬟各自為自己主子擺放碗筷。
南宮靜麵前是一套景德鎮宮家禦用青花瓷碗碟,一個圓口方底瓷碗、一個圓底飯碟、一個方形淺口四方杯、一隻淺口寸勺。
林婉兒從楠木匣子裏取出玉質碗碟,用高溫茶水衝洗三遍,之後小小的放在蘇辰桌前,和南宮靜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材質不同,以及清洗程序不同。看來這個所謂的林婉兒就是蘇辰最近從外麵找來氣南宮靜的女人,也是因為蘇辰這樣子做,南宮靜最近才會變得這麼冷淡的。
南宮靜眼裏波光流轉,將此事記下。
餐桌上有‘金玉滿堂’蟹黃粥、‘福祿壽’三鮮粥、黃金糕、‘玉露銀盤’等各色吃食。
南宮靜示意,南湘盛了一碗‘金玉滿堂’,外加一個‘玉露銀盤’。南宮靜拿起寸勺,舀起一勺蟹黃粥,放入口中,入口滿口香氣。
太過濃鬱,放下寸勺,南宮靜微微蹙眉。
執起銀筷,張開嫣紅小嘴,輕咬一口‘玉露銀盤’,有柔軟香糯的汁液流出,焦脆的表皮加上柔嫩的內裏,使得香味彌留舌尖,每一個味蕾細胞都能獲得滿足。
繼續小口小口的吃著,不多會兒,一個小小的‘玉露銀盤’就被消磨殆盡。
南宮靜放下碗碟,接過南湘遞來的柔潤絹布,輕試了下嘴角,眼神示意南湘。
南湘走到蘇辰身側,從小斯手中接過幹淨銀筷,夾起一個‘玉露銀盤’準備遞向蘇辰的小玉蝶內。
“且慢!”林婉兒在旁低聲喝止。
南湘的手中的銀筷頓在空中。南宮靜側頭,給蘇辰一個詢問的眼神。
“公子的吃食一向是由奴婢服侍的,姐姐還是讓我來吧。”南湘望向出聲喝止她的丫鬟,而林婉兒是麵向南宮靜,輕聲解釋。
姐姐?你也配叫小姐姐姐!哪裏來的乖張丫鬟!
看我不給你好看!
南湘正要發怒,被南宮靜眼神製止。南湘放下銀筷,退至南宮靜身後,眼裏怒視著林婉兒。
林婉兒一身粉色廣袖紗裙,胭脂緋紅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五官尚可。隻是這副裝扮倒不像是府裏的丫鬟了。
南宮靜瞥了一眼林婉兒,收回眼神。
耳邊傳來南湘的耳語:“她是公子身邊的丫鬟。”
南宮靜眉毛微挑,既然隻是一個丫鬟,不必放在心上,別平白失了身份。
吃完飯之後,小丫頭不知道對南宮靜說著什麼。
“大膽!此處是南宮小姐的婚房,南宮小姐自然是住在這裏,你把南宮小姐換洗的衣物放到西廂房是何居心?”南湘怒目瞪著二月,身體因為發怒有些許顫抖。
才新婚十天不到,連個丫鬟都敢欺負到小姐頭上了!怎敢!怎敢!
二月自知理虧,埋頭垂首立於一旁,身體澀縮著,想要盡量降低她的存在感。她其實也不想這樣……
“二月,我問你,我是不是蘇公子的夫人?”南宮靜並未動怒,語氣平緩輕柔,就好像在和一個好朋友說著話一般。
一個小小的丫鬟,不必和她置氣,況且,這幕後或許就是她夫君的意思。
“是的,南宮小姐。”二月垂首應答,並不敢抬頭看南宮靜。
“那怡香居裏麵的東西,是否有我的嫁妝?”這點南宮靜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