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白醫師和小安設想的那般左右搖擺過。
到了剛才約好的咖啡廳，便看見莫琉黛已經坐在裏麵等著自己了。此刻的她，靜靜飲著茶水，不是當年初見時的青澀，也不是在片場重逢時的嫵媚，倒是多了一分寧靜著的成熟。
莫琉黛看著在自己麵前靜靜坐下的女孩，心中是隱隱的疼痛。她知道在這一天一夜裏，湛藍已經恢複了記憶。可是她沒想到，湛藍剛醒來不久，便將自己約了出來。此刻的你，是來對我宣告最後的決定麼……這麼急切地來斬斷我們之間的過去麼……莫琉黛無疑是聰慧的，當她看到女孩靜默地姿態，便已經猜到了結局。事實上，這是個從淳於宓出現，便注定了的結局。是自己，還一直在騙著自己。
“你有話對我說？”莫琉黛受不了快要讓兩人窒息的氣氛，開了口。
湛藍看著莫琉黛，眼神是柔軟的，說出的卻是不帶拖遝的一句：“對不起。”
“明白了。”莫琉黛低下頭，唇角是一抹苦澀的笑容。
“莫姐姐，我會把你當做姐姐一樣保護你和照顧你的。”湛藍的話語剛起，便覺得自己很無恥。麵對著已經向自己告白了的莫琉黛，這樣的話語，除了減輕自己的愧疚感，又還有什麼意義。
“一輩子麼？”
湛藍愣了愣，隨即迅速回答道：“是。”
莫琉黛鬆開緊握瓷杯的雙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一些：“我喝完了。那麼，你一定不會介意今天由你請姐姐喝這杯茶吧？”
在莫琉黛刻意地調節與引導之下，兩人結束了這次簡短的談話。湛藍掏錢，付賬，然後兩人在咖啡廳門口友好道別。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湛藍的心情有些沉重。今天與莫琉黛的見麵隻是短短的數句話的時間，自己原本以為的尷尬場麵完全沒有出現。果然還是，和原來一樣，是那麼善解人意的女子。如果沒有淳於宓的出現，如果他們在自己在遇到淳於宓之前解開自己的記憶，那麼會是怎樣呢……湛藍搖了搖頭，將不切實際的想法丟出腦海。本來，就沒有這些如果。有的，是自己現在心裏的那個人，以及確定要奔赴的未來。
那些錯過了的……就這麼錯過了吧……湛藍堅定地狠下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那些錯過了的……就這麼錯過了吧……
堅定的小藍……默
第二十八章
次日，喬老爺子帶著眾人前往B市公墓，一路無言。
麵對著母親的墓碑，湛藍心中卻平靜多過悲切。墓是雙人墓，沒有照片，沒有名字，隻有一行日期，即是忌日。
伸手撫向墓碑，尚算幹淨，沒有厚積的塵埃，想來應當常有人來照看打掃。隻是作為她的女兒，自己還是第一次來看她。雖然這樣想著，心中卻無半分愧疚。虔誠地彎腰鞠了幾個躬，湛藍沉默著轉身便要離開。
“小藍。”喬老爺子出聲。
湛藍回過頭來，卻半天沒聽到下文。隻得不耐地開口：“怎麼了？”
“這麼快就要走麼？”喬老爺子有些不解，明明是她想要來看可依的不是麼。
“嗯，看過了。走了。”湛藍簡短地回答。無論是莫琉黛還是母親喬可依，她都隻是想做個了斷而已，一個對於過往那段回憶的了斷。
喬老爺子看著神色不加波動的湛藍，明白她是真的要離開。“你不好奇為什麼你的母親沒有埋在蘇家的祖墳裏？”方才湛藍看著這塊簡單的墓碑，並沒有流露出吃驚的神色，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對她的母親隻是抱有敷衍的態度。
湛藍見喬老爺子的話語開始向咄咄逼人發展，不用細想的，這是在為他女兒抱不平呢。他想看見什麼，自己抱著母親的墓碑痛哭還是跪倒在地做孝女狀？湛藍的唇角滑過一絲譏諷：“如果說我原本還有些不解的話，那麼現在我差不多已經可以猜到了。這裏麵埋的，是她和那個人吧。不用說，如果不是你，那麼就是那家的人將其合葬了。這樣的碑文，是為了不讓蘇萬山來挖墳吧。”
喬老爺子愣住了，一方麵是因為湛藍說的全中，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她敘述的語氣太過平靜，仿佛是在說著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當初她選擇了離開，選擇了將我獨自留在那個該死的地方，不是麼？”湛藍的語氣和緩了些，也算是解釋了自己此刻的態度。作為被母親拋棄的自己，不恨，已經是最大的孝意。
“好了，外公明白了，我們走吧。”果然，在湛藍刻意的示弱之下，喬老爺子收回了開始變得嚴肅的表情，恢複了慈祥的模樣，寬厚而溫暖的掌心在湛藍的肩上輕輕拍著，以示安慰。有些原本要講的話，就等下次的機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