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們三人齊來分擔幫襯著,我也就可以慢慢放手,樂得輕閑一些。可是,如果……如果你……”
“爸爸是想我擇近就讀吧?”承星早已猜到父親心思,遂心領神會,順水推舟,又說道:“正合女兒心意啊,我本就不想隻身到那天遠地遠、睜眼不見親人麵、閉目不聞故鄉音的撈什子地方去。那我的大學誌願就填市大吧!”
對於某些人,也許會想方設法為留洋擇校擠破腦袋。但是,她承星實在是沒有拿錢砸名的怪癖,她對於出國留學確實沒有什麼興趣。
白玉清卻曾對丈夫的意見表示反對,她認為此女從小天資聰穎、才智過人,更應該盡量去入讀國內外最優秀的校府,怎麼可以屈就於本市裏這個頂多隻算是拈上了“國內一流大學”的尾巴的學校呢?那豈不是要耽誤了星兒的大好前程嗎?
柳健雄另有考慮,說:“我奔波操勞了二十多年,柳氏集團越來越大,所涉行業越來越廣,而我這副身子骨卻偏偏感到逐年不適,日漸力不從心,如果星兒入讀市大,近在咫尺,她即可以一邊修課,一邊助我臂膀之力,如若讓她流洋出國,遠在天邊,我哪能再有耐性來支撐個十年八年的?”
“景然與景淵明年他們一結業,你自然就可以輕鬆一些了不是嗎?”白玉清說。
柳健雄不以為然,歎息一聲說:“雖說他們明年都將大學畢業,可誰說得準他們是一定回來而不是繼續拿本?現在的年青人,書越讀越厚,本子越拿越多,卻不知道將來究竟能實用多少?可是,做父母的若不遂了他們意,埋怨總有一天會降到頭上來!哎!”
“這麼說,你就不擔心星兒將來也怨恨咱們嗎?”白玉清提醒道。
“星兒不同,她從小就特別有主見,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堅定而執著,這次選校的事情,如果她不願意,誰也強勉不了她。”
“你這麼肯定?”白玉清還是有些擔心。
“當然!她是我的女兒,我了解她。”柳健雄堅定道,“再說,景淵雖攻讀建築設計,可他欠缺經商天質,為人過餘本分又執著,他若想要成就為一個優秀的管理者,少不了花長時間去磨曆。而景然溫柔好靜,成天就愛寫寫畫畫,對我柳家事業更無絲毫興趣可言,就算她肯進入公司幫我,隻怕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喃!幸有星兒,雖然她從小調皮難馴,卻有過人的才識和膽略,她才是我柳氏集團最理想的**人。”柳健雄自認為對兒女們知之甚深。
見妻子仍然鎖眉不語,柳健雄哈哈笑道:“夫人放心,星兒慧質蘭心、聰明過人,她早已洞悉到我的顧慮並已欣然順從,這說明她對自己的學業已有十足把握!夫人不必為她擔心!”
聽此話,白玉清才放下心來,既然丈夫與女兒都已拿定主意,自己縱有異議,也隻得作罷,不必再提。
白玉清從來凡事順從丈夫,恬靜賢淑,溫文爾雅,從不跟丈夫爭吵紅臉,甚至對三個孩子她都從不大聲責備。她是親朋鄰友皆知與敬慕的賢妻良母。二十年如一日。
“做人做事,要有所堅持,但不必事事堅持。”柳健雄一度這樣教導他的兒女們。
盡管如此,此時此刻站在這恢弘的校門前,承星心底仍然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絲絲兒失望之感。
“一擲千金,要看擲的對象是否物有所值。”柳健雄一貫如此說。
此話,承星以前認同一小半,現在,眼前這方大門使她認同了一大半。
宅深香猶濃,就算是門口立塊陋簡的石碑木牌,恐怕人們也會覓香而至。如此氣派的校門,不知又能代表些什麼呢?
走到教室時,教室內已然是滿堂齊聚,從後門看,黑壓壓的一片後腦勺,歎為觀止。恰時,上課鈴聲拉響,承星走至前門,側立在門口,她沒有敲門的習慣。頓時,全班同學紛紛轉頭,各類目光、各種表情齊刷刷地向她投咪而來。承星迎著目光掃視一遍,而後望著立在講台上的那個人,等著她說“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