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媽媽給她講過的唯一的故事。
大多數人出於禮貌,也出於不想提起別人的傷心事,便會避免談論別人家裏的事情。小梁便屬於後者,因為她也聽秦雯說過,夏川是一個人住,爸媽基本上不管她。
沒人見過夏川這幅畫上色之後的樣子,除了夏川。也隻有夏川自己才知道畫這幅畫的真是理由。
夏川看著自己的那幅畫,畫麵以紅色為主。一個女人,穿著一身大紅色喜袍,奔跑在一條古老的街上。那紅,紅得似火,而天上的太陽很烈,烈得發白。街上看起來好像有很多人,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可是能看到他們大都對著那個女人指指點點。喜袍拖了很長很長,和女人身後的人和物體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分不清是有其他的人還是喜袍的裙擺。總之是分割不掉,跟著那個女人一起存在的。
“你想讓我怎麼樣呢?”夏川修長的手指觸碰到畫上,指肚一路滑過那女人的喜袍經過的地方。“難道就因為上輩子愛了,所以這輩子就要繼續?”
“嗬嗬……”夏川很不能接收地幹笑了兩聲。自己從生下來到記事,還沒來得及明白什麼是喜歡,大腦就一點一點的被所謂的前世的記憶侵入了。從此她就像被下了詛咒一般,再也沒辦法喜歡其他人,而且是為了一個她都沒見過的,女人。
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甚至是厭惡,像是被病毒侵入一般,強行被灌輸了很多自己不想知道的東西。那個叫淩晨晞的女人,憑什麼可以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活在了她的每一個細胞裏?憑什麼霸占了自己的感情,剝奪了自己喜歡其他人的權利?
隻是因為上輩子,那樣的感情,能稱為愛情嗎?
門鈴聲響起,是秦雯來了。夏川領著秦雯進了書房,把畫取下來裹好,交給了她。看得出來,夏川其實很寶貝這張畫,都沒拿透明膠沾上開口,隻是裹起來了。
“我說,你的腳好點了嗎?”作為好朋友,秦雯關心夏川的傷勢自然多過夏川的作業。
“恩,好多了,估計過不久就能行動自如了。”這幾天葉小夕沒來,秦雯就成了唯一一個關心夏川的人。夏川暗歎一下,怎麼自己還要想葉小夕?
“哦,沒事就好,我先走了。”秦雯給夏川做了個拜拜,搖的是自己的手臂,揮的是夏川的畫。
“誒!”夏川叫住要走的秦雯,卻又隻是對著秦雯微笑著搖搖頭。
秦雯發現夏川有那麼點不對勁,她認識的夏川還會欲言又止這種技能?“你怎麼了?”
“沒事啊。”夏川開始裝傻充愣了。“我隻是想讓你給小梁說,千萬不要隻給我五十九分。”
汗,秦雯直接無語了,展開夏川的畫瞄了兩眼,對夏川翻著白眼。如果不是因為夏川現在還是病人,她肯定衝上去掐夏川的脖子了。“你可以去死了。”
“哈哈哈哈……”夏川是在笑,真的是在笑,用她平時和秦雯開玩笑的笑聲。可她好像覺得自己笑得越開心,就越心痛。
秦雯走了,帶著那幅畫。夏川看著空空的畫板,那些超出畫紙塗在了畫板上的顏料,正好描繪出了畫紙的輪廓。
不明白,為什麼會那麼舍不得那張畫,就像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送人了一樣。夏川回到房間,掙紮了又掙紮,最後還是拿起手機給秦雯發了一條短信。“問問小梁,開學的時候可不可以把畫還給我?”
短信剛發出去,大概秦雯還沒來得及打開,夏川就又發了一條。“還是算了吧。”
既然要拒絕,就得什麼都不留下,不然隻會有更多的不舍。是對我好,更是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