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3)

去功名利祿化為塵土,這一去父母兄弟拋在腦後,這一去效忠皇室更成為無稽之談。黃泉也曾猶豫過。問自己,隻為周昂月這個人拋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抬眼在看鼎項閣中熟悉的格局,桌椅擺設,黃泉唯有輕笑。心中一個聲音說:值不值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想錯過這個人。

☆、第五十章借琴下[補全]

燭台燈影將他五官勾勒得更加嫵媚。天空沒有星子,隻因星子都落盡他的眼中。他身穿紫紅色緞子長衫,領口袖袂金線繡的鳳凰,柔媚入骨,萬種風情。臉是一貫的潔白勻停,臉上帶著醉人的笑。他笑得那麼甜,執著金樽的手動作優雅的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送去。李暄宇看著他,唇未沾酒便已經醉了。

“陛下,你快喝啊。說好我喝一杯你喝三杯。我都喝了三杯了,你該喝九杯才對。”周昂月給李暄宇手中的空杯斟滿了酒。青年皇帝含笑抬手連飲了九杯,每一杯都在那雙清澈美目的注視下一飲而盡。周昂月凝視狂飲的皇帝,嘴角的笑意越發複雜,眼中有冷光也有霧氣。

“小月兒倒的酒……”李暄宇轉著手中的金樽,看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打旋,“真是好喝。朕,已經醉了。”那周昂月站起身坐到皇帝腿上,一麵又給他斟酒一麵笑道:“陛下是認輸了麼?若是輸了小月兒這就要走。”

李暄宇長臂一伸攬在周昂月腰際:“朕怎會認輸,你不要走。”周昂月放下酒杯捏住皇帝的手腕硬給他灌了一杯,口中囁嚅道:“停月停不住……隻留一寒庭……”他聲音太小,李暄宇正飲酒間並未聽清,隻聽得寒庭二字。

美人甘露夜色,魂兒臥在那橫波間。這最後一杯醉人的酒,是周昂月用口渡給李暄宇的。酒入肝腸,辛辣已極。李暄宇醉眼惺忪,隻覺懷中一冷,那人已經翩然離去。李暄宇踉蹌站起,扶著桌子找尋那抹紫紅的身影。忽然眼前一亮,卻見那人正站在寢殿門口向他招手。李暄宇大喜過望,撲將過去卻是一空。再找,又見那人坐在床沿手拂秀發向他笑道:“暄宇,小月兒願意了,你快過來。”李暄宇癡笑道:“小月兒,你不要動,我這就來。”說罷上前幾步剛伸手要抱,定睛一看卻又沒人。

李暄宇感到酒意上頭,思緒混亂,視線亂搖,逐漸分不清虛幻與現實。他甩甩頭,瞪著血紅的眼珠仔細找尋。倏忽一閃,終於見到那身紫紅。李暄宇盯緊那人再不放過,身體隨著眼睛向那人追去。一路追出了華陽宮,追到了禦花園,追進了花窖內。

………

驚電劃過天際,給蒼茫的夜空撕開一個慘白的傷口。轉瞬即逝的光照亮人們的臉。老宮奴站在長廊上仰望星空,心中隻道又一場瓢潑大雨。

天地雨霧,目前一層灰蒙,形同水簾。出城的偏僻山道上一馬雙跨破簾而奔。隻因山路崎嶇,馬兒奔跑起來顛簸的厲害,馬背上坐在後麵的那人不得不一手攬住前麵那人一手拉住韁繩。前麵那人一路回望,秀氣的眉宇難以展開。

這一馬兩人雨夜狂奔,端的是逃命一般。馬兒揚首嘶鳴,稀溜溜叫了起來。前踢抬起,馬背倒橫,差點將馬上兩人甩將下來,原來前麵竟是斷路。黃泉坐在馬背上,懷中抱的正是周昂月。今夜他二人偷溜出宮,盜取禦馬奔出長安,誰想到竟還未出長安界地就被這斷路攔住了去路。

黃泉見無路可走,心中甚為焦急。說起來他多年在長安為官極少出城,即便是出城也是走官商大道,哪裏清楚四周小路的情況。何況夜黑雨大,故而走錯了路。周昂月見那斷路,因說道:“快按原路返回,到了岔口在尋出路!”說罷他抬頭望天,料定已至子醜時分。那君南星纏住了皇帝一時三刻恐怕也到力竭的地步。他們走錯路耽誤了不少時間,隻怕這長安更難離去。周昂月想到這裏不願再想,冰涼的雨滴迎麵打來,夜風一吹,警醒了不少。他隻好握緊韁繩,但求千萬別應了那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