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因昨夜突割腕而纏繞的紗布又從衣袖中露出。
唐老爺子曾經是何等身份實力,隻一眼,他心中就有了猜測:“孫兒,你,你修煞了?”
剛剛還想著隱瞞來著,現在就暴露了?這特麼打臉來的也太快了吧!
“自然要修!”唐德咧嘴,也不隱瞞,用很驕傲的語氣道:“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孫兒,修煞隻是開始,但我的腳步絕不會就此停止。
爺爺,你放心吧,納徳絕不會給你丟臉,唐家也絕不會沒落。”
唐德的起勁,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對了,爺爺,我家是不是有什麼凶瞳秘術?”
“凶瞳術啊,是有!”老爺子回答的肯定,但神色間卻並沒有多少喜色。
“那爺爺能傳給我……恩,爺爺,你似乎不高興?”唐德終於發現了不妥,他看著老唐頭的神色,臉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
微蹙眉頭,停頓了半晌,唐德才試探著問:“爺爺,你是不喜歡我修煞,不想我成為銳士嗎?”
“不是,爺爺自然希望孫兒能夠成為強者。可……人生啊,誰的好呢?
修了煞,成了銳士,那就不得不一步步向上攀登,雖擁有遠超常人的榮華富貴,但所見所聞,所聽所知都已經變了味道。
你不知道什麼是假?什麼是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唐老爺子幽幽一歎:“這樣會活的很累的,而作一名普通人,雖然會有無奈,會有不甘,雖然隻能隨波逐流,但終歸生活平靜,日子也安穩。”
唐德眉頭越蹙越深,總覺得老爺子話裏有話,意有所指。
他不喜歡這種打啞謎的話方式,而是直指主題,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爺爺,你的是不是和我父母的死有關?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紅岩城的勢力會大洗牌?”
老爺子笑的勉強,眉宇間的愁緒和疲憊越來越多,但他看著自己孫兒稚嫩的臉龐,仍舊在笑:“四年前的事情誰的清楚呢?納徳,你還年輕,陳年舊事就不要追究了。
不過,既然你修了煞,那就要心,心,再心。”
心什麼?
是擔心銳士未來的路不好走?還是因為某些人,某些事?
唐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不自覺的,他的聲音中已經帶著急切:“爺爺,你清楚好不,總得讓我知道些什麼啊?”
“有些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也越安全!”
老爺子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微微喘息,似乎越發困頓:“凶瞳術就在你母親留下的梳妝鏡裏,你將鏡子拆下,再用清水衝洗背麵,就能看到字跡,切記,這種方法隻能使用一次。
記錄下,一定要背熟了再將原件毀掉。還有,我唐家的凶瞳術很危險,你修煉時一定要謹慎。”
就這麼幾句話兒的功夫,老爺子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直到近乎微不可聞,唐德也不得不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老爺子的嘴邊。
然後,他依稀聽到了那最後一句話。
“心,黃安……”
黃安,胡子叔?
胡子叔怎麼了?
唐德抬頭,有些驚愕的看著老爺子,但老爺子已經睡過去了,後麵的話,呃,沒了?沒了?沒了?
那這是什麼狀況?
心黃安?心黃安什麼啊?
你老倒是清楚啊?
見過坑爹的,見過坑兒子的,可沒見過如您這般坑孫兒的?
怎麼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是模棱兩可?又什麼都讓我自己去猜?
唐德沒有再次嚐試將老爺子弄醒,因為他知道再次醒過來的老爺子,已經不是之前清明的老爺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後麵的床上,隻覺得之前要去參加宴會的喜悅一掃而空,留下的隻有紛亂的思緒,和一顆亂如麻的心。
“我曰,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