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就是嘴快了點,心是好的,葶藶別記恨。”侯夫人慢悠悠地走過來,微微點頭算是受了鶴葶藶和傅姨娘的請安,“都上轎子吧。”

雲天候沒有一般豪門貴胄三妻四妾的風氣,他隻娶了一位正房夫人,又抬了位姨娘。膝下也隻有兩個女兒,侯府的人口簡單到不行。

車夫拉開簾子,侯夫人先進了去,隨後是鶴望蘭和傅姨娘。鶴葶藶扶著阿柴的手踏上了拿來墊腳的小石階,卻是沒忍住往後瞧了一眼。

天隻是微微亮,太陽還沒露出頭。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對麵的小巷子裏漆黑一片。

“姑娘,找什麼呢?”簾子還半掀著,阿柴看著裏麵侯夫人皺起的眉毛有些著急,“怎的不上去?”

“沒什麼。”鶴葶藶捂唇又咳了一聲,轉身進了車門。

車裏沒點燭台,寶藍色的絨布遮光和保暖的效果都很好,馬車開始慢慢跑起來,晃悠悠地顛得人困意濃重。

侯夫人在閉目歇息,鶴望蘭正掀著另一邊的簾子看風景。鶴葶藶側了側身,也拈起窗簾的一角,輕輕掀起。

馬車跑過那條小巷子的口,從裏麵躥出了隻花白的野貓,喵嗚一聲。

“葶葶,看什麼呢?”傅姨娘按住她的手,把簾子撂下,低聲問她。

“在府門口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們。”鶴葶藶微微蹙眉,又舒展開,“現在看來,就是隻野貓兒。”

小巷子裏,江聘從牆根底下的狗洞那鑽出來,使勁拍了下阿三的腦袋,“窩囊廢,差點讓二姑娘發現了。”

若不是您直勾勾盯著人家不放,我在這蹲一天都不會被發現的。阿三很委屈,卻也隻能默默受著。

“要不是我把那貓兒給丟出去,二姑娘就該看見我了。”他逆來順受的樣子很不討的江聘喜歡,江聘又狠狠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不中用,吃白食。把小爺的銀子都給我吐出來!”

阿三抬抬臉,想嗆回一句,可看著他那瞪得牛眼一樣的眼珠子,又把話咽回去。隻是偷偷緊了緊腰間係的錢袋子。

“小爺今個又鑽了回狗洞,月牙兒白的袍子都給弄髒了。”江聘站起身,撲棱撲棱地拍著身上的土,一邊拍一邊抱怨,“這幅髒兮兮的樣子可該怎麼見二姑娘。”

袍子上掉下來的灰塵渣子和草葉沫子都糊在了阿三的臉上,他抹了把臉,“那奴才給您再去成衣鋪子買一件?”

“買什麼袍子,你個沒點眼力見的東西。”江聘抬起一腳就給他踹了個四仰八叉,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二姑娘咳嗽了,你去珍醫堂找老郎中弄點止咳的藥材包個荷包,然後快馬加鞭地給我送到八寶寺。要是耽誤了小爺的正經事小爺給你揍成福壽蛋!”

福壽是江聘養在屋裏的一隻龜,算起來今年得有九十歲了。還是隻龜公,哪來的蛋?

阿三躺在地上還在尋思,公子說的這福壽蛋是個什麼物件呢?

“蘭兒就是嘴快了點,心是好的,葶藶別記恨。”侯夫人慢悠悠地走過來,微微點頭算是受了鶴葶藶和傅姨娘的請安,“都上轎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