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積在那裏的諸多負麵的情緒才終於如同日出薄暮淡去般消散了,隻是,卻又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惱怒——不管有沒有成功,自家哥哥確實,曾經是為了玄霄毀了和自己的約定的!
若不是,若不是……現在這個世上已然沒有了那個會一直站在自己身後始終是自己最溫暖最安心的港灣的人了。
想著,不由得抿緊了嘴唇,原本輕柔的動作也僵硬了起來。
玄遠想笑,卻沒法動作,想說話,也是無法開口,阿瑤又斂下眉眼不肯看自己……真是……
正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傳來了另一個聲音,似乎很熟悉,但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人應該在十九年前,便已然……
“阿瑤,你這樣,玄遠師弟可是心中著急,這一著急,說不定就會……”
話未說完,然而這樣的效果,才是最好。
夙瑤立馬放柔了動作,注意到自家哥哥臉上有幾分無奈和抱歉的意思,這才抿了抿唇不讓那一絲笑意泄出,扶著自家哥哥半坐了起來,拿出一杯澄澈半透明的液體送到玄遠口邊,看著他小口小口地抿了些,終於放鬆了神情。
沒好氣地瞪了笑容沉穩,眼神寵溺地看著自己的玄震一眼,夙瑤放下手中的杯子,開口問道。
“你怎麼來了?!他們好些了嗎,重樓為何不與你一同,”
說著,她略略挑了挑眉,十九年的瓊華掌門的氣勢混雜著自身的魔氣一並放了開來。
“哼,他可是想放棄?!”
玄震搖了搖頭,好笑地摸了摸夙瑤的腦袋,對那一個一個的淩厲眼刀視若無睹。
“他們還好,我隻是想你了。”
揉了揉手下越發柔順的長發,玄震微微眯起眼睛,近似貪婪地看著這一十九年無時無刻不在心中記掛想念的容顏,那一抹溫暖和愉悅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魔尊,他也來了,不過……”
好笑地看了看門外,玄震在心底微歎——這麼大個魔了,居然耍小孩子脾氣,真是……
“……他們?”
玄遠輕聲地開口,幹渴的感覺稍稍緩解,聲音卻是依然帶著幾分沙啞暗沉,和往日的清冽不同,聽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暗紅色的眼眸微微凝起,似乎,有什麼不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間。
這種感覺,有些微妙。
聽的玄遠的聲音,一直等在門外的身影微動,紅色的碎發才在風中劃出一個微小的弧度,那個張狂而又肆意的身影已然站在了玄遠的身側。
夙瑤抬頭看了看,略略撇了撇嘴,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杯子送到重樓的手裏,隨著玄震一起走了出去。
“哥哥,我先走了,有什麼想知道的,問他好了。”
玄遠小幅度地點點頭,身子仍然有些軟軟的靠在床沿上,下一刻,被摟進了一個溫暖而又堅實的懷抱裏。對上那雙赤色的眼眸時,他忍不住唇邊的笑意,表情也是越發柔和了下來——這一番,他已經明了,重樓對自己,是不同的。不是年少時懵懂的悸動,而是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細水長流。
“重樓……”
低低地開口,尾音有些纏綿,暗啞的聲音靜靜地流淌在已然靜謐的房間。
別扭的魔尊攬著玄遠的手臂微僵,隨即柔和而又不失力道地將他往自己懷裏拉了拉,卻沒有答話,隻將夙瑤交給自己的杯子湊到了他的唇邊。
火焰一般的紅發有幾縷披散了下來,搭在玄遠的肩膀上,剛毅的麵容上似乎帶著幾分說不出的低沉失落,一向張狂的眼眸裏也多了不易覺察的沉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