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嗎？”倏地，一直閉著眼眸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沈天賜開了他的金口，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左愛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恨，但，也沒有好感。”
“嗬嗬……”沈天賜自嘲一笑，低聲道：“不恨……不恨……因為不在乎，所以，連恨都覺得多餘，連恨都不願意施舍……”
“……”左愛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室內，又回歸寂靜……
半晌，沈天賜再次打破寂靜，他枕著左愛的膝蓋，伸出手把玩著她垂落到他脖子上的長發，低聲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可悲？”
“……”
“嗬嗬、我就是這麼可憐，這麼可悲，可悲到連讓人恨的資格都沒有！”沈天賜自嘲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羨慕佑，羨慕他的所有！我曾經愛上了一個女人，愛得死心塌地，不可自拔！可是，她卻嫁給了我最尊敬的父親！還和他生了一個孩子！我最愛的女人和我最尊敬的父親在一起了！他們在一起了！你知道嗎？每一次看到他們，我的心有多痛？他們才是一家人，而我，卻像一個外人那般多餘……”
左愛低著頭，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
“我那個弟弟，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小便如同帶著光環一般，受盡萬千寵愛！他如同天使一般，永遠生活在陽光下！所有人都喜歡他，都寵愛他，自從他出現以後，父親的眼裏再也沒有我了，那個女人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們說，他是陽光，他是天使，他給他們所有的人溫暖，而我，隻配活在黑暗之中……我嫉妒他，我真的很嫉妒他，我甚至怨恨他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上！他的存在，對於我就是諷刺！諷刺我無論是在愛情、親情、還是其他任何一個領域都是一個失敗者！我甚至想毀了他，多少次看到他那小小的身體，多少次我已經將手握在他細嫩的脖子上！嗬嗬、你知道嗎？他真的好小好小，他的脖子真的好細好細，隻要我稍微用那麼一點點的力道，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可是，我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來……”沈天賜幽幽道歎了口氣，繼續道：“他是那麼地信任我，那麼地依賴我，跟在我後麵叫我哥哥……我真的已經放棄傷害他了，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他！”
“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會傷害他！我相信……”看著沈天賜倏地激動起來的情緒，左愛立刻安撫道。
漸漸地，沈天賜平靜了下來，他轉了個身，伸出手抱住左愛的腰，將頭埋在裏麵，悶悶地說道：“可是，她不相信我，他們都不相信我……佑的眼睛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真的沒想到他會受傷，我真的沒想到他的眼睛會看不見！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除了佑，隻有佑相信我，還一如既往地對著我笑，安慰我，可是，他越這樣，讓我越痛苦，越折磨！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天使，而我，就是惡魔，是最卑鄙，最無恥，最自私，最陰險，最該死，最無恥的惡魔！我想盡辦法去治好他的眼睛，因為我不想欠他，因為……我想親手將他從天堂，狠狠地拉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