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不禁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如果真是這樣，唐家不可能不說的，他們應該為自己辯解的。”
他不能信。
否則，讓他如何承受？
江淮這才有機會爬起，雙手揪緊了他的衣領，恨不得掐死他。
“是，唐家是準備要告訴你真相的，所以，唐伯父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了你。”
“顧沉，若唐伯父真對你父親和大哥他們動了手，他會這麼做嗎？”
顧沉心裏又是一沉。
不會。
沒有一個人，會把自己疼愛的骨肉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枕邊。
“續續嫁給你，就是希望能夠留在你身邊，有朝一日，將真相告訴你。”
“你知道嗎？她懷孕的時候，偷偷傳信到唐家，說你疼愛還在她肚子裏的孩子，說你對她上心了，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你們的關係會得到緩和，她就把當年的事告訴你。”
“她說，以你的智慧和能耐，會辨別得出其中的真假，以你當時的權勢地位，也能重查那件事。”
“她和唐家不餘遺力地幫你，讓你迅速壯大起來，也是為了讓你有能力能夠重翻當年的舊案。”
“可你呢？你做了什麼？”
“你當他們唐家是在利用你鞏固他們的權勢。”
“唐家和續續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和你們顧家，是你欠了他們一家，虧欠了她，辜負了她！”
“不……”顧沉搖著頭，不願承認。
可聰明如他，在這連番的反問下，答案已然在他的心中。
“續續她該說的，她也會說的……”
如果她說了，或許唐家滅門一事就會發生，後來的事，也不會發生。
“是，可是顧沉，你給過她機會嗎？”
江淮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當年，她滿懷希望，將唐家所有的性命，她的命，她的前程，全都賭在你的身上，嫁給了你，可你給了她什麼？”
他身體一軟，坐在了地上。
難怪當初，她剛嫁進顧宅時，常常在自己的書房外徘徊，每每和她獨處，也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來，她是想跟他說這件事啊。
可是他沒有給過他機會。
從來都沒有。
剛開始，他還給她下毒，要她死來著。
悔恨和自責，如狂潮般襲卷著他，幾乎將他淹沒。
江淮再一次抓緊他的衣領：“所以，顧沉，放了續續，讓我帶她和顧贏走。”
聞言，顧沉抬起頭來，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了水麵。
“不可能，她是我的妻子，她哪也不能去，隻能留在我身邊。”
“畜生！”他揮起拳頭，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顧沉臉一偏，嘴角溢出血來。
他用指背抹掉嘴角的血跡，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人可以帶走我的妻子和孩子。”
你若堅持，我便殺了你！
“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江淮的聲音撕心裂肺，也無比心寒：“續續最重情義，她跟家人的感情極好，你殺了她的父母，害死了她最疼愛的幼弟，還要她繼續當你的顧太太，這對她來說，比殺了她，更讓她痛苦。”
“顧沉，你逼死了她，還是不肯放過她？”
“你住口！”顧沉抓了一把頭發，頭痛欲裂，他已經無法聽下去。
他向屬下：“把他押上車，送他出京。”
江淮被兩名保鏢架著，扔進了車裏。
他呐喊：“顧沉，你放了續續，你這個畜生，你這樣會害了她……”
和他一起來的陰陽師搖搖頭，也跟著上了車。
司機看著車，送他們出京城。
他無法脫身，隻好向身邊的陰陽師，哀求道：“你留下來，幫幫她……”
他輕輕搖搖頭：“還有徐旬在，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