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如果她不要這麼笨,一定非要生下孩子不可,是不是現在的她就不至於發瘋,也會有另一個不同的人生?”
“也許她認為這樣做很值得。”他淡然說。
“所以我才說她笨哪!”舒心很為她不值:“據說她生下小孩不到幾天,她前夫就到她家強行把小孩子抱走。”
“為什麼強行抱走?”他問。
“這就是他很可惡的地方!”舒心憤憤不平地說下去:“因為他們家要分遺產,有孩子的人,遺產可以多一倍;不巧的是,他的那個外遇剛好流產,孩子沒了,那男人馬上把主意打到白雪姐姐身上,硬要來認孩子。原本白雪姐姐認為既然他願意承認孩子,讓孩子認祖歸宗也是件好事,後來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因為這孩子是他的而來,而是因為可以因此多分到遺產,所以白雪姐姐很生氣,不肯把小孩給他,結果他們就趁白雪姐姐疏忽的時候偷抱走小孩,白雪姐姐試了許多方法都要不回孩子,一氣之下就去法院告他;但因為那男人有錢,最後,法院竟然將孩子判給父親,白雪姐姐最後隻好去求孩子的父親,還跪在他們家門前一整夜,但那男人根本不理她,還叫警察來趕她走。種種打擊之下,白雪姐姐大病一場後就發瘋了,在精神病院住了好幾年之後,好轉許多才接回家裏住。但是一遇到小嬰兒哭又會病發,以為那是她的孩子。”
這樣堪憐的情節讓兩人唏噓不已,久久無語。
“後來呢?”薛允翔先開口。
她搖搖頭。
“聽說那男人的老婆一知道白雪姐姐發瘋了,就叫那男人盡速搬家,所以後來也不知道那男人的去向;而白雪姐姐的家人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這樣對她比較好,少再跟那種狼心狗肺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她歎口氣繼續說道:“這些事都是陸陸續續從我爸口中得知,因為我爸有空都會回去看看那些老鄰居,多少會聽到她的一些近況,我也會要求我爸轉述給我聽。這件事讓我感觸好深。為什麼做錯事的人得到法律的保護?為什麼有錢人就可以恣意妄為?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那一些不懂法律、也沒錢去對抗惡勢力的人嗎?於是我才興起當律師的念頭,我想幫助窮人,以及那些弱勢的無辜人們。”
她發光的眼神在黑夜中看起來特別明亮,也特別動人,薛允翔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
自從她把他從家裏那個小角落救出來後,在他心裏,她一直有著別人無法取代的特別地位;他不再畏縮怯懦,也不再噩夢頻頻,這一切,全是她的功勞。
“阿翔,”她轉過身麵對他,“你覺得我適合嗎?”
“你從以前就充滿了正義感,我相信以後你一定也會是個很棒的律師。”他由衷說道。
“真的?”她就知道阿翔一定會讚同她的想法。“我也這麼覺得耶!阿翔,那你有沒有什麼夢想?”
“我?沒。”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怎會沒有!你文章寫得很好,你上次參加全國國中作文比賽,不是得到第二名嗎?我覺得你可以朝這方麵發展,以後說不定是個大作家喔。”
“作家?沒興趣。”偶爾寫寫文章怡情可以,真要作為一生誌向,他覺得太悶了。
“你將來一定會發掘出自己的真正興趣,我相信阿翔一定也會全力以赴。”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薛允翔看著她逐漸浮上睡意的倦容,明知該讓她睡覺,但他舍不得這難得的親密時光,還想再跟她聊下去。
“為什麼你還沒告訴舒爸?”於是他又找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