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了?”
“好地方,快到了,你冷的話就把手揣我兜裏。”
看得出來,這裏離市區已經有段距離了,車子下了一個坡,向左一轉,前麵就冒出來一個突兀的水泥台子。
“到了。”倆人下來,把車靠著台子鎖了,就沿著樓梯爬上去。
台子上麵是一個大平麵,看起來像個小堤壩,不過下麵的河床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王東陽拿出兩張報紙墊在屁股底下,和吳禮並排坐下來。
“我小時候經常來這兒玩,尤其是被我爸打了以後,就自個兒來這哭。”王東陽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
“你爸經常打你?”
“也不是經常,偶爾吧,誰讓我老給他丟人。”王東陽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但還是閃著依稀的光。
“老爺子看著挺好的啊。”吳禮有點兒不理解。
“那是你沒惹到他。”王東陽伸手抱過吳禮,兩個人都穿的跟米其林似的,就像兩個輪胎靠在一起。
“什麼味?”吳禮提鼻子一通兒聞,最後把目標鎖定在王東陽的衣服裏,“怎麼一股火藥味?你腰裏綁炸彈了還是預謀自焚?”
“你這狗鼻子還挺尖!”王東陽刮了一下吳禮的鼻子,“不自焚,咱放花。”
說著話從衣服裏掏出了那個黑色的塑料袋,裏麵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煙花和鞭炮,吳禮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不要命啦?市裏不讓放花,你還想讓老爺子打你不成?”
“沒事兒!這離市中心遠,警察找不到,而且大過年的誰還管這事兒啊,警察也得回家吃餃子是不。”
王東陽站起身,點了跟煙,用煙頭點燃了一個“踢踢筋”。
“拿著!”
“我不要這個,這女孩兒玩的,有二踢腳沒?”吳禮不滿王東陽拿他當女孩子看,伸手搶過塑料袋找炮仗。
“愛要不要。”王東陽把呲著小火星兒的“踢踢筋”扔在一邊,開始放大禮花。
黑漆漆的夜空瞬間被禮花照得五顏六色,兩個大孩子玩得不亦樂乎,王東陽沒想到吳禮這麼會玩兒,連自己都有點兒怵頭的二踢腳,吳禮竟然單手拿著放,“咚咚”的鞭炮聲此起彼伏,滿天星、竄天候,吳禮把刺激的都據為己有了,王東陽隻能拿著一把“踢踢筋”幹瞪眼。
……
騎車回到家已經淩晨4點多了,兩個人悄悄換了衣服竄進浴室,打算先洗掉一身的煙火味兒再睡。
“小禮!你脖子這兒怎麼了?”浴室有點兒小,兩個大男人一起洗還是有點兒困難,不過也幸虧離得近,王東陽才發現吳禮鎖骨上破了一塊。
吳禮低頭,看不見,用手摸了一下,疼得直抽涼氣。
“準是剛才炮仗崩的,好像不流血了,疼嗎?你剛才這麼不說啊?”王東陽心疼得要命。
“剛才沒覺得疼,就好像被什麼打了一下似的,我本來以為有衣服擋著破不了。”吳禮的傷口被熱水一刺激,疼得小臉兒皺成了包子皮,胡亂擦了擦就跑出去了。
王東陽翻箱倒櫃找了點兒碘酒給吳禮擦上,估計羽絨服也破了,明天還得陪他去買件新的。
第二天一早,吳禮破天荒地賴了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已經快11點了,趕緊爬起來衝出房間,發現老兩口已經坐在客廳看上電視了,王媽媽織著毛衣一抬頭發現了頭發睡成了鳥窩的吳禮,微微一笑:“吳,醒啦,沒事兒,要是困就多睡會,東陽買東西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中午還有昨天剩的餃子,你餓了就言語一聲兒啊,阿姨給你煎幾個。”
“沒、沒事兒您甭忙,一會兒我弄吧。”吳禮尷尬地笑了笑,哧溜一下鑽進了洗手間。
吳禮扒著衣服對這鏡子看了看昨天的傷口,好多了,摸著還是疼。心虛地探頭看了看門口的衣服架,自己的羽絨服已經不見了。
正在廚房煎餃子的吳禮聽見門響,王東陽滿頭大汗地進了門,一邊換鞋還一邊抱怨:“累死我了,這大初一的連商場都關門,有錢賺他們還不樂意!”
吳禮看見王東陽手裏拎著個大包,“波司登”三個字格外醒目。
中午吃過飯,王東陽和吳禮悶在屋禮玩遊戲,王爸爸耷拉著腦袋坐在沙發上打瞌睡。
電話鈴聲把老爺子嚇得差點從沙發上蹦起來,沒好氣地接起來一聽,臉上立馬就露出笑來了:“喂?大程啊,哎新年好新年好,啊?一會兒過來,成成成,東陽在家呢,沒事兒不用換衣服,恩,快著點兒啊!”
放下電話,老爺子衝王東陽屋裏嚷嚷:“臭小子,出來收拾收拾,一會兒你程哥來拜年。”
“哦,來啦!”
王東陽切了水果,又倒好了茶,剛要回屋門鈴聲就響了。
可一看來人,王東陽就本能地想往屋裏躲,心說怎麼這大過年的還穿著警服串門!
可還沒等抬腿呢就被王爸爸一把揪住了。
“嘿!腳底抹油了你跑什麼跑,叫人了嗎?”
王東陽隻能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著來人的腳麵喊:“程哥,小程哥,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