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信兒。”王東陽猶豫了一下,“那什麼……就、就你自己吧?”
“你想讓我帶誰?思揚?”楊華揪過張紙巾狠狠擼了擼鼻子。
“別介!你要帶他那你也別來了。”王東陽巴不得那個混球再也別出現在吳禮麵前。
“哈哈!”楊華又喝嘍喝嘍(象聲詞,類似哮喘發作的聲音)笑起來,“瞧你那小樣兒,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對了,思揚的事兒是吳禮告訴你的?”
“不、不是……別人說的。”
“哼!這人誰啊,背後嚼人舌頭真他媽沒素質!”楊華義憤填膺地叫罵,王東陽猛地一哆嗦。
某處,曆來身體本兒棒吃嘛嘛香的某劉姓教官冷不丁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差點順勢栽進路邊兒的排汙水溝。
“算了,反正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誰說都一樣。……誒!程兒啊!來得正好,再給我拿包麵紙來!你哥櫃子裏就有,要心相印的!”楊華扯著脖子嚷嚷,聲音難聽得王東陽直皺眉,這絕對屬於重度噪音汙染。
“我可能後天上午過去,星期六,沒問題吧?”
“恩,應該沒問題,等小禮回來我告訴他。”王東陽心裏琢磨著一會兒發短信給吳禮,讓他回來的路上順便再帶兩包紙巾。
“那成,拜托少爺了啊,可別忘了,回見。”
“放心吧忘不了,拜拜。”
……
忘了。
星期六中午,當王東陽頂著一頭鳥窩一樣的亂發出現在楊華跟前的時候,楊隊長的眼睛在噴火。
吳禮……開會去了,明天回來。
楊隊長一口茶水全噴王東陽臉上了:少爺啊少爺,老奴就這麼點兒假期,還讓你給我涮了。這這這,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
王東陽拿出手絹邊擦臉邊賠笑:那什麼,要不我陪著您參觀一下我們學校吧?或者一會兒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再給您補幾天休?
楊隊長一聲冷笑:哼哼,算了,我放不放假不是你爸說了算,這得問問販毒份子放不放假。
楊華穿著一身兒海藍色的運動套裝,背著個雙肩背書包,頭頂戴著一頂同色係的棒球帽,娃娃臉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的,整個一如假包換的初中生啊!
王東陽吭哧了半天,這聲“華子哥”死活就是叫不出口,不得已隻能改口叫楊隊。
楊隊說得了,既來之則安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也認識認識咱王大少爺,畢竟關乎到栗子的終身幸福,不謹慎不成!
王東陽也想噴茶,不過一抬頭對上了楊華犀利的目光,咕嘟一口就給咽了。
楊隊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少年兒童氣息,說起來,也隻有那藏都藏不住的尖銳眼神,以及那口地道的飽含豪邁的和嗓音極端不相符的京罵,才能暴露出他一26歲北方大老爺們的真是身份。
王東陽不得不佩服老天爺造物的功力,在創造了自己、劉教官這些讓人懷疑是精神分裂產物的同時,竟然還創造了一個楊華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極端矛盾體,真乃奇才也!
……
兩人坐在烤肉齋裏靠窗戶的那個老地方,楊華一開場就咕咚咚灌了一整紮啤酒,王東陽立馬就後悔了,早知道這位和“榴彈炮”的容量不相上下就不逞能說要請客了……
“栗子不是普通人,你要是玩玩的話趁早離他遠點。”楊華一邊吸溜著冷麵一邊說。“他父母不在身邊,我就是他的監護人,我得對他負責。”
王東陽低著頭喝湯,對他來說把眼前這個小大人和“監護人”有點兒難度。
“我對他是認真的,我喜歡他。而且……”王東陽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會像那個思揚一樣,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他。”
“得得得,沒讓你表決心。說實話,這條路很苦,不過如果有一絲希望能得到父母祝福的話,還是不要放棄。”
“我爸爸……估計沒什麼希望。”
“你知道當初思揚放棄吳禮的原因嗎?”
王東陽老實地搖搖頭。
“服務員,加一盤兒小羊羔,再給我拿一盒紅雙喜。”楊隊把空掉的煙盒捏癟後扔進垃圾桶。
年輕的服務生端著肉拿著煙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未成年人最好不要吸煙……”
楊華麵無表情地普啦一聲抖開警官證,小服務生被嚇了一跳,一溜煙鑽進了後廚房。
“楊隊……”王東陽臉上寫著同情二字。
“習慣啦。”
正如他所說,楊華的心情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仍然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王東陽眼巴巴地瞅著錢包作痛心疾首狀。
“說句老實話,我本來沒想到這倆人還能再碰上,還鬧得這麼大。”楊華用筷子撥弄著烤得嘶嘶作響的肉片。“我們仨小時候那麼好,可趕上拆遷,沒辦法,隻能跟著長輩各奔東西,我父母在新加坡,我也就過去跟著他們一起住了。那時候都是孩子,誰也沒留聯係方式,就那麼斷了。”
這些往事吳禮不說,並不代表王東陽不好奇,他瞪著眼睛聽得非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