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問斬祭旗(1 / 2)

借著月夜的微風,龍墨寒竭盡全力的捕捉著殘魂顆粒,各種各樣支離破碎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橫衝直撞,各種稀奇古怪的喊叫聲在他的耳畔轟鳴炸響,關於氣味的……關於殺戮的……關於修煉的……喜悅、悲憫、痛恨、嫉妒、感動、悲戚、憤懣……百感交集。

斜月西沉,金雞報曉。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沉寂了一夜的營盤再一次喧囂起來。

正在翻閱一頭豬蠕蠻獸記憶的龍墨寒一臉絕望,他的心再一次沉到了穀底。那是一頭豬蠕親兵的殘魂碎片,能夠保留下來的,都是最令它感到震撼的記憶片段。令龍墨寒分外絕望的是,在豬蠕統領那頂臭乎乎的大帳中,正在跟豬蠕統領宴飲的赫然是一位人族修士,這位人族非是旁人,此人正是大荒關的鎮關守將——邊關月。

邊關月端起金樽笑眯眯的對豬蠕大統領說出的一句話,打破了龍墨寒對此次會晤抱有的一切美好幻想。

隻聽那邊關月朗聲道:“豬鏘石統領!爾吞虎賁營,吾取凝嬰丹。吾等飲勝!”

何雲澗的虎賁營被鎮關守將邊關月賣了,價碼大概就是一枚凝嬰丹。可笑的是,昨天他還滿腔義憤的帶著十萬將士割麵致敬,發誓要替虎賁營三千將士報仇雪恨,難道說……這頭豬蠕蠻獸看到的隻是一個表象?有人假扮邊關月搞事情?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然而,虎賁營確確實實就是邊關月派遣出來的,結合這頭豬蠕蠻獸的記憶,兩廂印證之下,基本可以坐實,大概率上講:就是邊關月賣了虎賁營。

一連串的線索劃過龍墨寒的腦海,龍墨寒倒吸一口涼氣,因為他隱隱覺得這個邊關月出賣虎賁營,恐怕還不僅僅是為了一枚凝嬰丹那麼簡單。

龍墨寒出身於燕州龍家,邊關月出身於燕州邊家,在燕州,邊家和龍家勢如水火,明裏暗裏競爭的非常激烈。而在龍家和邊家之外,燕州還有一個名門大族,那就是方家。方家雖說不如邊、龍兩家強盛,卻也有著不俗的實力,方家兩邊都不敢得罪,同時也成了兩邊競相爭取的盟友。

方冬畫就是燕州方家嫡女,從小就跟號稱擁有“純陽道體”的龍墨寒訂下婚約,諷刺的是,這個龍墨寒天生魄力孱弱,膽子比兔子還小,什麼純陽道體之類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件事徹頭徹尾的淪落成了一場笑話,不僅龍家顏麵盡失,方家也跟著遭受了了不少奚落。

這件事,已經成了方冬畫難以啟齒的心裏隱疾。方冬畫幾次想要退了這門親事,然而,方家思前想後,覺得因為此事得罪龍家不妥,不若犧牲一個小丫頭,為家族博得一個重信守諾的美名。嫁人而已,又不是讓她去死,丫頭嘛,終歸還是要嫁人的,何況還是嫁到龍家,怎麼說也是高攀了,也不算委屈了她。

方冬畫與龍墨寒的婚約割不斷、剪不斷,而這個邊關月似乎對方冬畫又有些非分之想,如此一來,這個邊關月出賣虎賁營,未必就沒有借刀殺人的意思在裏麵。

如果是邊關月一心想要弄死龍墨寒,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一劫恐怕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了。

軍營生火造飯,濃鬱的飯香直往龍墨寒的鼻子裏鑽。又渴又餓的龍墨寒,一點也興不起求食的念頭。

看了一眼樹梢上火辣辣的太陽,龍墨寒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巡營的士族偶爾投來鄙夷的目光,又或者一臉嫌棄的朝他啐上一口唾沫,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別說打他了,連罵他一句都嫌累的慌。

嘟~~~~

嘟嘟嘟嘟~~~

雄渾的號角聲響起,龍墨寒知道,這是集合點兵啦!

勤務兵在軍營前擺下一壇壇美酒,這是要飲酒、誓師、祭旗。一想到祭旗,龍墨寒的脖子就一陣陣的冒涼風,好像這個腦袋瓜子隨時都會骨碌一下掉下去一樣。

心如死灰的龍墨寒重重的垂下頭顱:十死無生,任何掙紮都沒有意義了,除了引頸就戮,別無他法。

一個時辰之後,十萬將士集合完畢,邊關月端起酒碗,烏拉烏拉的控訴豬蠕的罪惡,又指著龍墨寒的方向說了些什麼,三軍將士頓時怒吼了起來,一時之間,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