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你還是要堅持嗎?”齊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伸手去撫摸齊懿的發頂,卻在第一下之後,立刻被她敏[gǎn]的閃躲開。無奈,齊峻隻能收回手,聲音平和的說著,“我說過,除了聞侑美,你可以喜歡任何一個人,甚至,如果你喜歡的是女人,比她美麗百倍的,我也可以替你找來。”
齊懿閉著眼睛,緩慢而沉重的開口,“我也說過,我隻要她。”除了聞侑美,她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美麗的也好,醜陋的也好,如果不是聞侑美,那麼她統統不要。
齊峻因為她的回答,深深的皺眉,聲音變得嚴厲而失去溫度,“小懿,你現在的堅持,隻能換來,讓我加快摧毀那個女人的速度。難道,你非要看到她那樣,才會妥協嗎?”
“……”齊懿沉默,她緊閉的眼睫毛在微微的顫唞,她蓋在被單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可是,她卻沒有辦法。這幾天,她做出過無數次的努力,但都是無功而返。她逃不出去,不能趕到聞侑美的身邊,去保護她。
她的沉默對待,讓齊峻慢慢失去了耐性,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國外傳來的照片,遞到了齊懿麵前,“睜開眼睛看看吧,你不是,最想看到她嗎?”每天每天拚命的想要逃出去,不就是為了見到這個
女人麼!
他的話讓齊懿將緊閉的雙眸睜開,擺在眼前的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有些昏暗的室內,窗子都用寬木板釘住了,外麵的陽光隻能透過稀疏的木板縫隙透進來,斜斜的打在地麵,留下散落的影子。室內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硬木椅子,和被綁縛在椅子上的女人,她的眼睛被黑布蒙著,小小的一張臉,加上淩亂的紅色長發,隻露出尖細的下巴。
齊懿的瞳孔急劇的收縮著,她張了張嘴,卻覺得自己無法發出聲音,她開始用力的掙動身體,可是手腳四肢都被病床上的金屬環箍住了,她除非是掙斷了血肉,才能讓身體脫離束縛。在那劇烈的掙紮中,病床發出咯吱咯吱的巨大聲響,像是齊懿無法發出的,絕望的呻[yín]。
齊峻看著她的舉動,暗沉了冰冷的雙眸,他收回手機,擺在掌心,視線越過齊懿的眼睛,看向窗外,那聲音讓她聽起來,仿若來自地獄,“小懿,需要我讓他們再對她做點什麼嗎?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能答應,和她分開呢?”
齊懿通紅著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回答什麼才能讓聞侑美回歸平安,讓她平安無事。就在她短暫的沉默之中,齊峻已經無情的撥通了電話,打往希臘的國際長途。齊懿聽不清楚他向對方交代了什麼,那些英語突然讓她感覺到陌生。
但是片刻之後,齊峻忽然將手機遞到了齊懿的耳邊,讓她可以清晰的聽到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是聞侑美的聲音,一開始是冷靜的在用英文和對方交談溝通,她應該是在試圖勸說對方放了自己,但是,沒過多久,她的聲音就全變了,伴隨著衣服布料被撕裂的聲音。
聞侑美從顫唞的英文求救,變成了母語,那讓齊懿聽了會瘋掉一樣的中文,她在哭著說,“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
“誰來、誰來救救我!”
“啊——不要,不要過來……”
那無助而淒涼的聲音,讓齊懿的心口滲血一般的慘痛,她的脖子用力向後仰去,似乎是要背過氣一般,她想要大喊,把那突然襲來的痛苦發泄出來,可是,她知道,電話就擺在耳邊,她的聲音也同樣會通過電話傳到大洋彼岸,那遙遠的,她再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在那極度的仰視中,齊懿的頭幾乎和身體變成了90度的直角,她的眼睛甚至看到了窗外,窗外的藍天,那溫暖的陽光,還有空氣裏,預示著春天即將來臨的清風。可是,她的心,她的一切,卻是與窗外的美好完全相反的,她覺得自己像是快要死掉了,那種劇痛在她身體裏麵翻攪著,讓她血肉模糊,靈魂跟著四散紛飛,再也找不回來。
極緩慢、極緩慢的,齊懿的雙♪唇微微張動著,裏麵發出一絲
飄渺的,仿若不存在一般的聲音,“我,答應你——”
“我會,和——她——分——手——的。”一個字,一個字,從齊懿的喉嚨裏發出來,像是要付出生命一樣的努力,不然,這幾個字,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齊峻拿回手機,對著電話彼端執行命令的人,下達了新的指令。隨後,他關掉了電話,唇角帶著一抹勝券在握的自信笑容,但是,當他起身向齊懿看過去時,他突然整個人都驚住了。曾在刀口上真切生活過的齊峻,他見識過各種讓人恐懼的場麵,讓人膽戰心驚的事例,可他卻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因為分手,隻是分手,就可以傷得這麼深。
齊懿兩眼無神,沒有絲毫的焦距,眼睛仍是通紅的,可是臉色卻慘白一片,她嘴角淌著血,不知道是咬破了口腔裏的哪一處,身體更是僵硬得像是屍體一樣。仿佛剛才的那一番拚命似的努力,說完那些話,她的生命也就此終止。
這畫麵,讓齊峻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嫌少會驚慌失措,除了母親那年的離去,秦亦霖的突然失蹤,他這是第三次,這樣的無措而慌張。
齊峻立刻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救,他站在床邊,看著齊懿的表情,那就是傷痛吧,那樣的表情除了傷痛之外,似乎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詞可以來形容。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就隻是為了那個女人而已?他無法理解,他隻是想要給齊懿最好的,給他這個唯一的親人,他的妹妹世間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