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從來都是稱呼陸沉淵您的,這個字仿佛一道天塹,把他們之間的距離遠遠地隔開。她從來沒喊過陸沉淵的名字,就算兩個人關係最親密的時候,她也是叫他陸先生。
她聽蔣依依叫陸沉淵的名字,心裏有些難過,卻不敢去想更多。
她怕自己一旦喊出他的名字,那點晦澀的小心思藏不住。
阮棉一直都清楚自己喜歡陸沉淵。
像是春風拂過櫻花的喜歡。
像是彩虹出現在天空的喜歡。
像是銀河很穿天空的喜歡。
又輕柔,又絢爛,又廣闊的喜歡。
陸沉淵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到了身後,身子筆挺的像一顆白楊樹。
他漆黑的眼眸中有星光落下,隱藏在星光之後的情緒看不真切。
“我……”
他開頭說了一個字,嗓音太沉。
於是他輕咳一聲,眸光微微一側,落在阮棉耳邊的一縷碎發上,慢慢說道:“知道。”
小姑娘有時候看他的眼神,柔軟的如同兒時吃過一次的棉花糖。甜的膩人,又軟的膩人。開心的時候喊他的陸先生是上揚的語調,像是鳥兒劃過天空。不開心的時候是下降的語調,像是花瓣墜落泥土。
他是知道的,那麼明顯的喜歡,他怎麼會不知道。
“是嗎?”阮棉有些驚訝於他的坦誠,又有些感慨自己的蠢笨,“我以為藏得很好呢,沒想到你早就發現了。”
藏?
陸沉淵捕捉到這個字眼,眉梢微微動了一下。
他看了看時間,摸了摸她的鬢發說道:“你該回去了。”
阮棉聽到他的話,無聲的笑了笑。
你看,陸先生就是這樣,就算知道也不回應。就這樣攥著那根線,想抓緊就抓緊,想放開就放開。
她人生中的初戀真是連燈火都不如,在風中飄搖著,要滅不滅,要亮不亮的。
這樣的感情,她不想要。
“是該回去了。”阮棉抱住陸沉淵,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親,低聲說道:“從今晚開始,我要消磨掉對您的喜歡。從此以後如您所願,我們之間隻存在交易。晚安,陸先生。”
她飛快的轉身,跑這裏去,像一陣小旋風。
陸沉淵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沉鬱的黑夜慢慢籠罩過來,陸沉淵整個人陷在黑暗裏,周身全是荒蕪。
他始終捏著的左手緩緩攤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枚向日葵發卡。可是向日葵的光芒太弱,照不亮他的人生。也許遇到一顆足夠亮的星星,才能透過陰霾,把光籠罩在他的身上。
……
“我的天哪,你被追殺了?”年明珠正坐在桌邊看電視劇,就看見阮棉呼哧帶喘的衝進來。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趕緊喝兩口歇歇,好好跟姐姐說說你遇上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
阮棉甩下包,喝了兩口水,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跟人表白了。”
“我靠!”年明珠啪的一下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外語院的高嶺之花,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人摘了??”
高嶺之花是那些無聊的男生在背後喊阮棉的外號,阮棉一天到晚的不是忙著上課就是忙著打工。沒工夫應付他們,自然讓他們覺得難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