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這麼多,還能條理分明的說這麼多話,可見這些話她在心裏藏了很久。
陸沉淵看了一眼她喝的酒,偏偏是最烈的。那麼一口喝下去,胃都能燒起來。
人們隻有想醉的時候,才會醉。
阮棉大概是特別想跟陸沉淵說說心裏話,才喝醉的。
六年的時光磋磨了她的膽量,隻能酒壯慫人膽。
她不能向從前那樣,不管不顧的付出一切了。
她怕了,疼怕了,難過怕了。
酒勁兒上來的時候,阮棉在衛生間吐的一塌糊塗。
那個場麵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誰也不願意照顧一個醉酒的人。
陸沉淵淡定的把髒汙的衣服脫下來掉丟在一邊,把瑪麗喊來給阮棉洗澡換衣服。
他站在門外,聽到裏麵鬧騰著。
阮棉一會兒唱歌一會兒哭,高興的喊阿潛,難過了罵陸沉淵是個王八蛋。
陸沉淵不知道的是,六年來她每每喝醉都是這個模樣。
浴室裏到處都是水,瑪麗一下子沒扶住她,阮棉腦袋撞到牆上,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驚的瑪麗喊了一聲。
陸沉淵推門進去,就看到阮棉坐在浴缸裏捂著頭嗚嗚的哭。
這麼大的人了,喝醉跟個孩子沒差別。
她覺得委屈的不得了,坐在那兒不肯動,越哭越來勁。
陸沉淵忽略了她什麼都沒穿的身子,克製住心頭燃起的一點火苗,先拿浴袍罩住她。
他把人抱出去放在床上,讓瑪麗給她擦幹身子穿好衣服。
“去弄點水。”陸沉淵按住撲騰的阮棉,把她塞進被子裏。
阮棉疼的坐起來,嚷嚷著,“方追呢,方追怎麼還不來接我。”
她鬧著要給方追打電話,否則就報警。
眼睛都迷糊不清的,在陸沉淵身上亂拍著,指甲在他脖子上撓了好幾道。
陸沉淵遞給她手機,瞧見她安了一個1,是方追號碼的快捷鍵。
方追在酒吧喝酒,手機放在桌上,他沒看見。
邊上一個女孩兒湊過去瞧見了,“方總,您電話啊。”
方追瞧了一眼,擱下酒瓶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女朋友吧?這麼急。”
“不知道,我看備注是笨蛋。”
“好甜啊啊啊,我們方總深藏不漏呀。”
他走到外邊,接通電話,喂了一聲。
大半夜的不睡覺,給他打電話做什麼?
“方追,你是不是把我賣了!”阮棉在那兒哭,“我們是窮,但是你也不能賣了我啊。”
方追一聽就知道她喝多了,酒品差的要死,還好不常喝。
他拍了拍腦門,有些頭疼的說道:“沒賣你,先睡覺,明早去接你。”
“嗚嗚,我想阿潛了,我想回青城。”
“我怎麼睡了一覺,肚子都沒了,小烏龜的呢。”
陸沉淵坐在一邊聽她胡言亂語,瑪麗端來水,他半哄半騙的喂她喝了半杯。
阮棉跟方追胡亂說著,十多分鍾後,她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方追沒聽到動靜,急了,“阮棉?”
陸沉淵給她蓋好被子,拿起手機,“在我這兒。”
“我知道。”方追說完之後,兩邊一陣安靜。
他摸出煙抽了一根,半晌才說,“她這麼多年,一直沒忘記你,每次喝醉都鬧著要回去找你。陸先生,如果你還愛她,就抓牢了她。如果不愛了,就別再給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