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到現在,阮棉一直很努力的在追趕著陸沉淵的步伐。
她十八歲愛上陸沉淵的時候,還是個剛讀大學的小女孩兒。涉世未深,單純固執,一無所有。而那個時候的陸沉淵已經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俯視一切,冷酷而強大。
後來見到蔣依依的時候,阮棉其實是有些自卑的。她總覺得那樣優秀的女人,才有資格站在陸沉淵的身邊,陪他披荊斬棘,勇往無前。
在兩個人的戀愛關係中,如果一個人落後另外一個人太多,這段感情注定無法平衡。所以在六年前,阮棉毅然決然孤身前往英國。
她在所屬的行業的確做出了矚目的成績,可還是不夠。
陸沉淵走的太快,站得太高,她插上翅膀都難以企及,隻能站在他的肩膀上。
“眼淚也總是太多。”陸沉淵看著她一雙淚汪汪的眼睛,輕歎一聲,“總覺得你眼底有個泉眼。”
阮棉一下子傷感不起來,哼哼唧唧,“那你是說我太愛哭嘍。”
陸沉淵裝模作樣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道:“我是這個意思。”
阮棉在他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像是生氣了,卻又給他去了寬鬆的睡袍換上,“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也的確是太晚了,陸沉淵哄著阮棉去睡覺。
阮棉縮在他的懷裏,過了半天都沒睡著。
陸沉淵聽到她輕輕的聲音傳出來。
“裴媛媛說的是真的。”
“我在一個酒吧跳過舞,大概半年的時間。”
“那個時候方追生了病,我們沒有錢。”
陸沉淵聽完了,嗯了一聲,親了親她,“睡吧。”
阮棉在他懷裏蹭了蹭,忽然覺得那些時光也沒那麼可怕。
平時阮棉睡得挺快,今天過了半個小時她才睡得安穩。
等她睡著之後,陸沉淵起身離開。
二樓的小客廳裏已經坐著人了,方追在那兒喝酒。
陸沉淵在他對麵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說。”陸沉淵抿了一口酒,緩解了一下疲憊。
方追靠在沙發裏,表情有些曬然,“她肯定輕描淡寫的告訴你,在英國的時候我生病了沒錢治,她去酒吧跳舞賺錢。”
“猜的不錯。”陸沉淵閉上眼睛,晃著手裏的酒杯。他活了三十多年,基本上討厭的人都會從他眼前消失,唯有一個方追,如同哽在喉頭的一根刺,拔不掉,吞不下。
那六年,是他無法跨越的時光,也是他無法觸碰的記憶。
“她總是這樣。”方追將臉埋在手臂裏,喃喃著,“總是這樣啊。”
……
事情發生在他們去英國的第二年。
阮棉跟方追都一窮二白的,一個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另一個一邊做遊戲相關的工作一邊兼職,總之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沒空傷春悲秋。
午夜十二點阮棉準時去一個便利店做兼職,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事實上英國常年大雨,潮濕的天氣讓人情緒陰鬱。
淩晨的時候她領了薪水出門回家,方追已經等著接她了。
“回頭換一份工作。”方追撐著一把大黑傘,皺著眉說道:“萬一我有事不能來接你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