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陶陶人還未到會客廳,便聽到了張懷仁的聲音。
“輕柔一個女兒家,臉都被炸傷了,若是留下疤痕,她一個姑娘家,往後可如何是好!如何嫁人,如何在人前抬得起頭來!”
“陶陶這孩子從小便無人管教,真是越發放肆了!現在竟然幹起了這等謀財害命的事情!”
“你是他小舅舅,為何不管著她些!”
“若是輕柔的臉有個什麼好歹,往後在富家小姐圈子中可如何自處,如何麵對那些流言蜚語,她那般柔弱的小姑娘,若是想不開……”
張懷仁越說越氣,站起身來拂了一下袖子,雖說還有一絲體麵在,但看向蘇攸寧的目光中卻顯著濃濃的埋怨,他舒了一口氣,還想 繼續說下去,但蘇攸寧卻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地抬起眸子打斷了張懷仁的聲音。
“張大人。”他說:“張家小姐較之我外甥女長了三歲。”
張懷仁臉色一滯,頗有幾分迷茫,皺眉道:“那又如何?”
“如何?”蘇攸寧淡然一笑,這小舅舅雖和蘇陶陶年齡相仿,但嚴肅起來時卻顯示出超出常人的少年老成,此時,就連張懷仁都有幾分被他身上的沉穩冷漠給驚住了。
蘇攸寧一字一句道:“自我外甥女八歲回歸我們蘇家,外頭的流言蜚語到如今可是沒停過,她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尚且可以承受流言多載,張大人家中向來以超凡脫俗著稱的張小姐偏受不了一點小破傷?我外甥女八歲就能被你家閨女推進冰冷的池塘險些溺死,你家閨女就受不得一點小傷?你家的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張懷仁理所當然幫辯駁:“輕柔的臉可是她最在意的東西!”
蘇攸寧冷然一笑,他站起身來,走到張懷仁身邊,眸子更加冷漠了兩分,冷冷道:“但蘇陶陶,是我們整個鎮北侯府!最在意的掌上明珠!你家的孩子編排了我家的寶貝這麼多年,咱們尚且念著幾分舊情不理睬,可不是我們鎮北侯府怕你們一個小小的禦史府!”
門外,蘇陶陶步子頓住,聽了蘇攸寧方才這兩句話,不知怎的,她猛然就眼眶一熱。
小桃在一旁拉著她的胳膊,抽泣著鼻子道:“小姐,大少爺說的可真感人啊!”
蘇陶陶偏頭看了一眼這丫頭,被她抽鼻子的樣子看的失笑,剛剛湧上鼻尖的酸澀忽的給退了下去。
她拍了一把小桃的腦袋,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起步子走了進去。
“不是讓你多睡會兒?”一看到蘇陶陶的身影,蘇攸寧就皺起了眉頭:“來這裏做什麼?”
蘇陶陶嘿嘿一笑,無視張懷仁走了過去,笑道:“聽說有人來找我的麻煩,我來當場對峙了唄。”
蘇攸寧像是一般地瞥了她一眼,又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別說,你這郡主服還挺好看的。”
蘇陶陶帶著撒嬌般的傲嬌揚了揚脖子,轉身看向張懷仁,笑眯眯道:“張大人,所以你今日來找本郡主,是想做什麼?”
此刻的張懷仁其實是驚詫的,對於這個女兒,他從來沒怎麼放在心上過,自八歲那年他們之間大鬧一場,蘇陶陶改姓後,他這個父親就隻在那些流言蜚語中聽到蘇陶陶的名字。
當然,他也十分清楚這些流言是出自誰的手筆,但當日蘇陶陶讓他這個父親丟了臉麵,他心中存著惱怒,也懶得去理會這些,隻將蘇陶陶當做一個不孝女而已,在外多都是否認他們的父女關係。
再次見到蘇陶陶,還是在蘭家那一次,而那一次,更是他的恥辱,因為那天,他是跪在地上,聽著他的女兒被封為郡主,而攝政王,更是當著百官的麵罵他是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