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欣慰的事情是，我可以用簡短的通用語跟奇犽磕磕絆絆地交流了。最差就是英語夾雜通用語，不倫不類的溝通。他時常會取笑我。會說我笨，可這比起初見時的他，現在的他好相處多了。其實第一次見他，他除了拽，渾身上下還散發著冷漠的氣息，恨不得腦門上刻上“離老子遠點”這種宣言。
天空競技場的清潔工作就是我現在唯一穩定的收入。除去租房的錢，柴米油鹽水費電費各種稅，我還是能攢下一點點，再加上空閑的時候也去打零工。比如幫忙看店子，搬運雜貨，超市收銀員，小吃攤打下手的，甚至是發傳單。我要盡快地還奇犽的錢，不然總覺得別扭。
我大學出來的打工計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被徹底實現了。真不知是高興還是憂傷啊。
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我在員工休息室給朋友打了電話過去。依舊是關機，一方麵憂心自己，一方麵又怕是熊貓出了什麼事。這兩個月來她一直都是關機啊，發短信也不回。心神不寧地擺弄著手機，我長長地歎口氣。我該不會要一輩子都在這裏了吧。
“喲～”
突如其來的打招呼聲讓我嚇得手機摔地上，我這才看到是奇犽，對方立即投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我幹咳一聲，將手機撿起來放回兜裏。
“比賽結束了？”
“對手遜斃了啊。”
“哦哦哦！真是太好了，我下注你贏總是能賺錢啊！”下注奇犽打擂台贏，似乎成了我的習慣，雖然賺的不是特別多，但攢起來還是可以湊成可觀的數目的。
奇犽驕傲地看著我，揮了揮貓爪，牛逼哄哄地說：“廢話。”
下了班後，我就要去餐館裏幫忙，那裏缺少一個服務生。我零時頂替也能掙點錢。本來邀請奇犽去家裏吃晚飯，但他拒絕了，說要一個人去街上溜達。所以吃了晚飯我就一個人到餐廳工作了。
到了夜裏，店裏的生意就火了起來。有很多放工的人會來這裏吃飯，點些便宜的酒菜，偶爾他們會給小費。那得看心情來了。
“２７桌再添兩瓶燒酒！”
“１８桌換雙筷子。”
“５９桌結賬。”
我端著托盤，小心地避過走來走去的人，接著將菜一一擺上桌。我生怕腳下打滑，出什麼亂子，打翻菜什麼的都是小事，問題是打翻到客人的身上那效果就不一樣了。在電視裏可是經常出現這種烏龍啊。
還好還好，一切順利，端盤子沒有出岔子。
嗚嗚嗚，奇犽，我感謝你全家啊，生出了你這麼個好兒子。我的通用語至少能讓別人聽得懂了啊。那些時日你對我嚴格的教導真真是為我好啊。就算頭被你敲了無數次，就算被你白眼了無數次，都值了啊。英語老師你們真是弱暴了啊，看看人家……
冷不防的，我的屁股被捏了把，我嚇得差點尖叫。慌忙轉身看著身後桌上的幾個嬉笑的男客人，我的臉一陣發燙，尼瑪的絕對的鹹豬手騷擾啊！絕對要拖出去砍手啊！我敢怒不敢言，隻是剜了他們幾眼，轉身就要離開。倏地，手臂被拉住，我就被一股拉力拽了回去。
“哈哈哈哈，服務員小姐很害羞啊。臉都紅透了。”
“來來來，多陪陪哥幾個，會給小費的哦。”
要你們這樣的小費我還不如去撿垃圾賣廢鐵！盡管我在內心是這麼咆哮的，但我不敢大力反抗，周圍的客人們也隻是投來好奇看戲的目光，那些陌生的視線紮在身上讓我有些難受。也不是世態炎涼的問題，並不是誰都會挺身而出，為了一個無關的陌生人。
我心裏有點難過，平時受點委屈似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給客人找錢的時候算錯錢然後拿不到當天的工資。送貨的時候送錯了，或者貨物出問題了，也是自己挨罵賠款。客人不滿意了，老板也會責罵自己。因為不是很聽得懂他們的話，有時候別人說了什麼我不太懂還要笑著點頭哈腰。真的，有點窩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