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並不是件可怕的事,在大多數情況下,紮馬爾都信奉著這條鐵則。
比失敗更可怕的是死亡——然而對於死靈法師來講,死亡?還遠不是終點。
紮馬爾竭盡全力,吟唱一段又一段最艱深晦澀的咒文,將一個個往常總是舍不得使用的魔法,盡全力施展出來。比如從誰都無法理解的地方,喚出一些常規方法甚至觀察不到的“怪物”,試圖來阻撓這位詭異的人偶。
這些怪物超脫了凡人的任何感官,哪怕是用靈魂的狀態來觀察,也無法得到結果。
它被稱之為“未知”,是古老文獻裏,最為禁忌的死靈魔法之一。
雖然代價巨大,但紮馬爾每次喚出它來,都能在悄無聲息間結束戰鬥。
可人偶的應對方法始終不變,從花紋繁複的袖口裏,人偶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它們銜著一根淡金色的長發。靠這一根,她刺穿、切開過太多紮馬爾引以為傲的亡者大軍。
“未知”向她攻來,甚至連召喚者本人,都不理解這個過程是怎麼發生的。
他所見到的,就是人偶姑娘將那根長發豎直,向上輕輕刺去。
緊隨其後——大地崩裂,撼動了方圓數百公裏。
廣袤的荒漠,此刻宛如脆弱的薄餅,被餐叉刺透,被餐刀隨意切割成片。比任何季節還要浩大的沙塵暴,被這一擊觸發。
即便用能折斷脊椎的方式去仰望,人類也看不見這沙塵暴的盡頭。
沒人能在這場浩劫中逃亡,它卷走了戰場上的一切殘垣斷壁,還有數以萬計的怪物、人類屍體。
紮馬爾歲數不,自認也見識過不少傳奇之間的戰鬥,但如這樣的場景,也實在是少見。
獄卒站在摧枯拉朽的沙塵暴麵前,一種透過靈魂表達在麵龐上的感情,像是在抒發不悅。因為她抖了好幾次自己的喪服,但上麵的沙子還是沒能拍幹淨,有點後悔,為什麼要伸手去接怪物的那一擊……
獄卒打算平息這場沙塵暴。
否則,一旦席卷到避難所,可能會把自己的夥伴,連同死者之牢的大門一起吹飛……到時候再去撿他回來,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要是撿了一堆肉醬回來,她也不曉得如何把路奕拚回來。
至於自己交戰的敵人……獄卒到處看了看,直到抬頭才發現,她已經被刮上了……既然如此,就不不用管了,反而省了不少事兒呢。
她收起那根被用作武器的長發,轉而抬起另一隻手上的提燈。
殘破不堪的燈罩,被她心翼翼地揭開,裏麵藏著一盞的寶石燈。
某種燃料,浸染了一塊美豔無比的碧藍色寶石,因此,它才能發出些許光輝。
這種光輝有如夢似幻的質感,不可思議。仿佛是從更高的維度閃爍,而如今的這個維度,並不能完全容納這種光輝……
獄卒抬起提燈,輕輕搖了搖它。
光輝隨著擺動而搖曳,沙塵暴遮蔽了太陽,在昏黑中,唯有它在獨特地閃爍。
於是——浩蕩不息,仿佛要吞沒萬物的這場沙塵暴,便像是得到母親懷抱的寶寶,在輕輕的搖動和安撫下,沉默、回歸,最後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