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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山丘拱起,恣意生長的樹在它身上攀了一圈弧度。而它們豐茂的枝葉梢頭,已經遮不住初升的朝陽了。
拂曉將昨夜驅散,也喚醒了一個個疲倦的夢。
路奕是睡在客廳木長椅上的,在這空曠的大宅子,唯一能增加安全感的辦法,就是喊手下的骷髏來圍著自己。因此,路奕睜開眼便看見了那些親切的骨頭架子,感覺不錯。
這畢竟不是自己家,比起別人鬆垮垮的床,還不如這條椅子。
因此,路奕不打算把這大宅子拿來自己住,但拆了也浪費,留給將要到來的工匠們當辦公場所算了。他從裝雜物的口袋裏拿出標準沙漏,估算了一下,現在約莫早上六點半。
雖然再也不用穿好衣服趕去上課了,但這自由的鬆散感,也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好事。
“醒了?”古書的聲音傳了過來。
“早啊,破書。”
“嘿,鳶尾蘭和比安卡她們差不多快到了。”
“咦?這麼快?”他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同時喊骷髏們讓路。
古書飛向了大門,將它推開,讓彌漫晨露的空氣湧入宅邸。
剛飛出去,它像人著涼一般抖擻了一陣,立馬給自己全身加了保護措施,以避免自己被濕氣腐蝕。做完這一切,古書才有閑心繼續專心探查。
雖然很輕微,但它聽見了從遠方有馬車駛來。
車輪飛馳,碾過無辜的青草和泥土,比平常要沉,因為馬車裏裝了很多人。古書喊著路奕,果不其然,在淡薄晨霧之中,一架馬車的影子漸漸靠近了。
路奕口鼻裏滿是大自然那濕潤的青草氣息,眼前的景色也讓人安寧,他希望可以靜靜等來馬車,然後迎接一天不見的鳶尾蘭和比安卡。
但馬車裏探出了一顆頭,上頭插著兩根魅魔的角。
一根正常,一根像是折損了。
一頭長發被風刮得紛飛,還有呼啦啦的聲音:“喂!我們來啦,快點、快點做好準備,帶我去看地!”
“……這魅魔急什麼?”古書有點困惑。
“可能是想在去辦事之前就定好要住哪兒,怕被我們搶了好地方。”
“怪不得她最近不自稱聖騎士了,這貪心的……”
等馬車一停好,頂著倆黑眼圈的比安卡就下了車,硬是拖著古書去到處圈地了。就像小狗用那什麼劃分領地,可能魅魔也有相應的做法,而古書是見證,以防他們食言。
隨後,鳶尾蘭慢悠悠走了下來,那身黑白相間的喪禮服到哪都不突兀。
她沒有向路奕打招呼,隻是走到他麵前掀起帽子一角,將曾經被糯米粘著的地方露給他看。她的頭發又回到了原地,可喜可賀。
而後,那群老弱病殘的工匠,還有換了身漂亮衣服的九月,也都陸陸續續下了車、他們低聲交換著對這片地方的感想。基本就是一驚一乍的“房子好大”、“草長得真肥”、“空氣清新”、“這就是貴族的領地”。
路奕指著身後的房子:“這屋子借給你們用,裝修和改造都可以。回頭記得弄個牌子,把藍胡椒家族那家徽給換了。”
“……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