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廉一看,原來田教授叫他出來是找茬啊!心裡有些疑惑,遠的時代就不說了,自己這輩子從會說話,不對,是剛出生起就人緣好啊!而且自己剛才沒做什麼啊,雖然對這種軍訓不滿,但絕對可以保證臉上顯示的是滿意!

衛廉用新生獨有的疑惑眼神看著田教官,然後微微勾了勾唇角,邁著軍步回到自己的位置,當然,中間是先直線走,再立定,再右轉,再前進,然後到了自己方隊中的位置立定,向後轉,立定,最後用帶著些許自信又忐忑的表情看著田教官。田教官陰沉著臉不說話。衛廉又出列,走到方隊前麵,動作標準,行為自然。「報告教官,二排一號到!」然後鄭重的看著田教官的眼睛。田教官語塞,隻點頭道:「訓練就應該有訓練的樣子!一切按軍隊模式!認真!認真!再認真!回列吧!」

衛廉認真回答:「是,教官!」然後邁著步子鎮定嚴肅的回到方隊。

整個一班方隊的人都憋著笑,袁明遠卻皺起眉頭,心裡窩了火。這個衛廉真真不守規矩,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當年一笑麵虎,沒想到換了一輩子反而不著調起來!上輩子看他笑得陰謀險,這輩子看他笑得二皮臉!為什麼兩輩子都和他認識,而且這輩子還是鄰居!爸媽,你們怎麼就不搬個家呢?二三十年住一個地兒不煩麼?雖說現在房子貴,可您二老的賬頭上也不差套房子錢啊!淡定,淡定。吸氣,呼氣。腳跟併攏腳尖分開成八字,腿繃直,抬頭挺胸收下巴,腰桿要直,目不斜視,精神飽滿。爺可不為一不相幹的人生氣。他又不是十三弟。要是十三敢這樣,爺直接拎著領子扔出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心裡吐槽大半天,袁明遠總算感覺舒坦了些。嘴裡含著的巧克力早已經化了,此刻袁明遠口渴的要命,嘴裡又膩膩的。汗水順著眼角浸到眼睛裡癢癢的。袁明遠無比期盼著田教官的一聲哨響。這種期盼的感覺袁明遠似乎都淡忘了。也許時間太過匆忙,恍惚之中記憶也就模糊了。而現在這種渴望、焦急而又必須耐下性子忍著等待時間的到來的心情,從被自己埋進克己的理智中突然覺醒。影影綽綽之中,袁明遠恍恍惚惚記起了六歲剛到上書房曾經期盼過下學,盼望過趕回阿哥所能吃到皇額涅送來的蓮子粥,盼望過在天上的神靈,薩滿神能夠讓長睡不醒的皇額涅再睜開眼睛輕喚自己一聲「胤禛」;也曾盼過皇父能帶著太子二哥問自己一聲「小四,肚痛好些了?」還有八年五月初五,自己的朕之王子怡賢親王十三弟能一大早趕來上朝,帶著破曉的潮意在大殿裡攜同百官口中稱尊。還有,還有一個人,在自己獨立寒秋的時候,真想回頭就能再一次看到她手持披風麵容含笑的輕輕叫自己一聲「爺」……

「一排一號!集中精神!」田教官的聲音乍起,激起一陣聲波將那點點感傷思緒衝擊得沒了蹤影。袁明遠回了回神,正色繃直了背。

太陽是樂得看熱鬧,一直不肯回去,時間受到感染也漸漸走的慢了,拔軍姿的大一新生們都能揪住時間的領子晃上三晃。

「啾——」教官的哨子終於響起,休息時間到。

「四哥,還好吧?」印祥跑來趁著四周人聲鼎沸小聲的問了句。

「莫要擔心,我沒事。」

印祥仔細看了看袁明遠的臉色,隻除了曬得有些紅外還算正常,便也不再擔心,拿起水杯就一通猛灌。

袁明遠就用帶著寵溺的微笑看著。這是自己的十三弟,朕之王子,當年的端午之殤讓自己從此不過端午,也因此傷了她的心。這輩子,每逢端午,自己總是情不能自持。十三弟清瘦的病容,浮腫的麵容,枯瘦的麵容,到最後再無變化的麵容,就像幻燈片,一片一片在自己腦海裡飄來蕩去,最後都在九年那年端午節免去擺宴時她的一聲歎息中定格,然後交疊在一起,匯成微電影年年播放。逝者已逝,而如今,感謝上蒼,讓自己重來一世還能再遇到十三。隻是,舒雲,終還是沒見到你。

唐雲澤見印祥跑到袁明遠那裡帶著關切之色,心裡猜測那個人莫不是那人?就暗暗打量起來。中午吃飯時,八哥說有事,難道就是這個?八哥為何不直接告訴我?哦,還是八哥好,想來怕我受欺負便想瞞著,可我胤□何曾怕過?若是他,爺就直接上去一巴掌,現在和他可沒了什麼長幼尊卑。

「八哥!」唐雲澤在袁明遠抬頭時立刻跳腳,還真是他!

「小九!」衛廉忙拉住唐雲澤,「稍安勿躁。」

「勿躁?」唐雲澤忽的抬高聲音重複了衛廉的話,「這就是你要晚上說的事情?」

「你不是也有事情麼?」在印祥跑和袁明遠說話的時候衛廉就猜出是誰了,也就明瞭唐雲澤所說的事情是什麼。上一世的風風雨雨相扶相攜早已經將兩人的思維聯繫在一起,同樣的不想讓對方受傷,同樣的為對方的心情感受考慮。這樣的心情,很溫暖。衛廉淺笑,拿手輕拍唐雲澤的頭,「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唐雲澤看著衛廉,溫柔如舊的語氣,依舊不變的愛護,然後畫麵一轉,高牆囹圄,蜷縮苦痛,一時悲從中來,言語中也充滿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