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摞摞她用手整理的資料堆在桌子上,付婉聽到一聲電梯響,沒太在意,等她再次打算思考這幅圖怎麼畫的時候,突然,麵前的紙上,投射來一片影子。
她一驚,迅速抬頭,撞進了一雙深沉黑暗的眸子中。
“真是用功。”
男人高大的身軀遮擋了自己大部分的光芒,她開始看不清,她開始害怕的連筆都握不緊。
他隻是站在那裏,她卻感覺渾身上下又開始疼了起來,刺入血肉的疼,讓她顫抖著慌亂垂下腦袋,“對不起,唐總裁,我會在這三天之內做完的。”
這回,變成她一個勁的朝他說著“對不起”了。
唐以墨的眸狠狠收縮了幾許,盡量忍著,假裝平靜的攤開手掌,兩顆藥在他手掌中心,“吃了。”
她連問都不敢問是什麼藥,顫抖著手來拿,在碰到他手掌的時候,唐以墨明顯感覺到,她的顫抖更劇烈了。
她迅速將藥吞下去,連水都沒喝。
“你不問是什麼藥?”這兩顆藥其實一個是48小時緊急措施藥,今天他沒控製住,射在了她體內。一顆是消炎藥,他擔心她下麵會疼的受不了。
“惹怒唐總裁的後果我已經體會的很深刻了,您如果讓我死我都會立馬執行,何況是兩顆藥。”
她順從的垂下腦袋,唐以墨的心就像被兩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扳成兩半,無法呼吸,一呼吸,呼吸中都帶了刻入骨髓深處的痛。
她見他不說話,又重新埋頭進了與一堆冰冷的機器打交道的工作中,不看他,不抬眼。
是被傷太重,連她自己都不敢麵對疼痛,才這樣逼迫著自己工作。
唐以墨苦澀的牽了牽嘴角。
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她現在見到自己,就算他不走近她,她都顫抖害怕成這樣,眼眸中是鋪天蓋地的拒絕和防備。
拒絕他的靠近,築起一道厚厚的心牆,把他擋在牆外,嚴嚴實實,根本無法再深入。自嘲的暗暗笑笑,恐怕,他和她之間的感情,也到此結束了。
也好,這女人沒有什麼值得眷戀的,斷了,也就斷了吧。
他轉身,毫不留戀,沒多說半分廢話,大步離開。
付婉抬眸,閃爍燈光中,隻留最後一眼,他堅毅的背影。
眸色沉啞,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又重新低下頭工作,整個世界,再次隻剩下了自己,和電腦。
時間留留走走,卻總是把現在和過去的回憶重疊在一起。
付婉猶然記得,自己四、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接觸了電腦,為了鍛煉她的反應水平和計算機操作技術,她曾經被關在全封閉,全黑暗的屋子裏。
屋子裏隻有一台閃爍著螢藍色光芒的電腦。
而父親對她下達的命令便是,破解電腦密碼,什麼時候破解了,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黑屋子,才能吃飯,才能喝水。
那個時候,她大概才是五歲啊……
當業內所有人士稱讚著她高超的技術時,沒人知曉她背後藏著的努力。
天才,並不是天生下來就是發光發亮的才者。金子總要經過一層層比常人更加艱難,經過常人無法想像的嚴酷打磨,才能最終蛻變成寶,光耀四散。
既然她五歲都能挺過來,現在又何嚐不能?
不過是一天不吃東西而已,不過是熬夜而已,不過是將電腦上的資料用手統計而已,不過是新的一項挑戰而已。
反正自己已經被唐以墨折磨的體無完膚,再多這一項,也無所謂了。
這樣想著,她就能催眠自己,身體,就不會疼了。
而付婉並不知道,這一夜,睡不著的不僅僅是她而已。
在唐氏別墅,某個男人第二次因為她,醉不成型,失去了人前光芒奪人的氣勢。
同樣,黑暗中的聲響也並為因此停止,暗中的手掌開始漸漸灑出陰謀的漁網,朝他們展開了行動。
在後來整整三天,付婉熬了三天的夜,終於做完了第一次任務。
中午她去樓下一次性買了一堆幹麵包,晚飯也隻是吃饅頭解決,整間辦公室都是咖啡的影子,第四天的時候,她覺得她眼皮都睜不開了。
勉強讓自己休息了兩天,又投入新一輪工作。這次她找到了一點點訣竅,雖然依舊很晚才睡覺,但也要比熬夜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