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的時候,烏鴉想到的是那日那個小姑娘在他麵前說的話:為何要把人逼入絕境,為何不給人留條生路,如果你對夜子言說了顧宇辰的事,我們還能活得下去嗎?
老大對那女孩的感情又……
最終,烏鴉還是什麼都沒說。
夜子言也沒有起疑,臉色很差,“通知餓狼,今天之內,將齊昊給老子弄出來!不惜任何代價!”
“是。”好在老大沒有多問什麼,烏鴉應答了一聲,退了下去。
*
夏小綿坐了個冗長的夢。
夢裏是那段最黑暗的時間,她一個人來到這座城市,舉目無親,身上隻剩下最後一個買饅頭的錢了,流浪了三天找工作,卻最終還是熬不下去,倒在了大雨傾盆的夜晚。
她一直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恍恍惚惚要昏迷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喚她,“小姑娘?小姑娘?你還好麼?”
是誰?是在叫她嗎?是誰在叫她?誰的聲音這麼好聽?
她在大雨用盡最後一絲抬起了眼,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還是勉強看到一個很英俊的輪廓,他認識她嗎?是熟人嗎?為何她想不起來是誰了……
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沒在大雨裏了,好像是在誰的家裏,她摸了摸身下,很柔軟,她坐起來,自己是在長條沙發上,頭頂是暖色的燈光,很普通的一處房子,身上的衣衫就連濕透的內衣內褲也被換了,她嚇了一跳,抱住身子。
廚房裏隱隱有些動靜,她更緊張了,緊緊盯著廚房的方向。
這個時候廚房裏有人走了出來,是個男人,眉目冷淡卻異常英俊,寸頭,身材高大,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幹淨,利落,冷。
“你是誰?”她顧不上去打量這個男人了,滿腦子都是完蛋了自己被看光了?還是這個男人趁機對她做了什麼事情,就像那個惡魔對她做的一樣……“是你替我換的衣服?”
男人雖沒笑,但語氣還算溫和,把熱牛奶放到她麵前,小心翼翼的,盡量不讓她害怕,“你倒在雨裏,渾身都濕了,我讓傭人阿姨為你換了幹淨衣服,我是軍人,你可以相信我。”
這個男人的眼睛裏不滿了沉而透亮的光,真奇怪,她在這一瞬間,竟然真的相信了這個陌生人,“你……是你救了我嗎?”
“對。”他一板一眼的望著她說,“你是迷路了嗎?告訴我家的地址,我可以讓人送你回去。”
“家……”她的家已經被惡魔毀滅了,已經沒有了,縱然再想回去,可惡魔說過,如果她在踏入那座城市,擅自見到家人,就會毀了她的家人,她不敢回去,不敢……“我沒有家,我是孤兒,一個人來到了這座城市,謝謝你救了我,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隻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男人微微蹙眉,“一個人來到這座城市?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她現在相信這男人是軍人了,有些好笑,“你那麼嚴肅感覺我是犯事的人,你在審問犯人似的。”
他頓了一下,臉上閃過意思尷尬,“抱歉,職業習慣。我叫齊昊,你呢。”
被男人逗樂了,她笑起來,“我叫夏小綿,至於年齡……女孩子的年齡是秘密,我不能告訴你。”
如果她告訴這個男人自己隻有十五歲,會不會嚇到他?他會不會去調查她的背景,然後將她強行送回去?
“你來這座城市沒有什麼親人嗎。”他又問她。
她搖搖頭,“沒有,什麼親人都沒有。”
他鋒銳的眉微微凝起,“那麼你將要如何在這座城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