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的味道,心中不由也是一歎。
皇上的寢宮,是甚少有人能入得的,除了太後和一些打掃的太監宮女之外,也隻有皇上自己了,也許現在屈平也能算上一個。
屈平卻不在意這是誰的寢宮,倒是侵略席卷著而來的那濃重的睡意,讓他這一刻躺倒在了柔軟寬大的被褥上,下一刻便閉上了眼睛,幾乎是立時睡去的,
自是不知東方顥親自為他脫靴,親自為他蓋被,甚至最後也和衣躺在了一邊。
於是,到了醒來的時候便是微微一怔。
半撐起身體,看見了身旁的東方顥。闔著眼瞼的那張臉沒了往日的那股霸氣,隻顯得平靜異常,沉穩地呼吸著,睫毛竟有些微顫。
這情景,像極了幾年前在那皇子府,眼前東方顥的臉容也恍惚和稚嫩的少年時光所重疊了。
他和東方顥並不是沒有同榻而眠過,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罷了。
可如今看著東方顥的睡顏,又似乎覺得時間從來都沒有流逝經過,一分一秒都還在,還是屬於他們的,他還是他,他也還是他。
不自覺地抬手拂去東方顥臉頰上的烏絲,屈平的臉上露出一抹疼愛的笑容——真的,已經有很久都沒有將他當孩子看待了呢。
東方顥沒想到自己一睜眼便能看見屈平的笑。
笑意溢滿整個眼底,隨著長長的睫散了出來,就落在了自己的眼前。那張臉的樣子比初見的時候更加英氣逼人,臉線亦是愈發的深刻,
每一道都勾勒出的那絕對完美的弧度棱角的輪廓,使得他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屬於男人的成熟氣息。
印象中,他的太傅從來都不曾大聲笑過。
太傅的笑,有的時候是洋溢著滿滿溫暖的淡笑,有的時候是微含著寵溺的輕笑,有的時候是被他的小花招騙過帶著些許無奈的低笑,還有些時候是微微皺眉的苦笑……
如今在眼前的,也隻是輕揚起那唇角,淡淡的且無聲的笑。
而他,對於太傅任何的一種笑都是滿懷著珍藏的心情的,就像拾到了那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珍珠,然後將它們各自串連收藏。
因為他的笑,實在太動人也太珍貴了。
屈平見東方顥醒了過來,笑容未減,仍然垂眸看著他。
2008-11-9 15:02 回複
倒黴的偏執狂
1位粉絲
10樓
幕八
『太傅……是否想起了顥兒的哪樁糗事?』東方顥亦笑著,他的嗓音早已有了男人的那種低沉,此時剛睡醒,卻含了一絲沙啞。
屈平聽他這麽說,倒真想起有那麽些事,眼底的笑意不禁加深,口中卻道,『倒也不是什麽糗事……』
東方顥便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笑臉,又轉而注意到了他自然垂落的發。
屈平的頭發此時鬆散在了身後,散於床上被褥上,盤旋著糾纏著,就像那黑色的漩渦,無邊無際,迷離了東方顥的眼眸。
他突然極想伸手過去,卻終於還是沒有動。
『還記得你十四歲那年淋的那一場雨麽?』聲音悠悠傳來,帶著點回味也似乎有著傷感。
東方顥又怎會不記得,那夜的雨似乎怎麽也落不完,打在他的身上、臉上,竟是到了現在也能感覺到的那種生生的疼痛,可更痛的,卻是當時的心。
『顥兒又怎會忘記?』東方顥的也是輕歎,可現在想來,何嚐不是一種回憶。
『每次看見你躺在我的身旁,我便會回想起當時你在雨裏的那一張臉來……』後麵的話屈平沒有說下去,他微微抬起眼眸,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個雨夜。
那是每年一度皇族舉行的騎射大賽,原本應是東方顥穩勝的,可當天他卻早已被太子原設計並灌了他一壺的烈酒,結果便可想而知了。
因他輸的慘烈無比,皇上也對他很失望,又得知他是喝了酒的緣故,更是將他狠狠地責罰了一頓,隻讓東方顥百口也是難辨。
屈平是深知東方顥的自製力的。而且,隻要看那太子原在皇上身邊一味添油加醋的勁,就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了。
那天夜裏,屈平聽著外頭的雨聲,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覺得煩躁得很。總是會忍不住想起白天騎射場上的東方顥那張煞白的臉,額上又滿是冷汗,
拳也是一直握緊了的,沒有鬆開過。
那時的他一定是在咬牙硬撐。
且不說是喝了酒之後身體上的不適,更覺難受的,應該是他的心吧。
這時候家丁突然來通報說二皇子竟然就站在門外,硬是不肯進來。
屈平趕緊披上外袍出了房間。
外麵是雷霆大雨,隻那響聲便已是震耳欲聾,屈平才從廊下經過院子,衣服已是濡濕了大半,即使有家丁一直在旁撐著傘,仍然擋不住那大風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