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2)

太傅。

你——

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我是來接你回宮的。

二皇子……

東方顥的身上早已濕透也狼狽萬分,可他那時的神情那時的語調,卻令人無法忘懷。

到如今,這個記憶突然變得清晰,也來得猝不及防。

2008-11-11 17:09 回複

倒黴的偏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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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樓

九宮祭終幕(二)

屈平不由閉上了眼,感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回憶,也一並感受著那一陣繾綣悱惻和心悸。

待他再度睜眼的時候,眼底複又變得清斂一片了。

此時,樹葉飄飄繞繞,柔柔地落在了地麵上,醉人的鬆香隱隱在周圍蕩漾。

薄薄的陽光鍍在了木屋頂灰黑色的杉木皮上,使整個寨子顯得深遠而古樸。

屈平的腦海裏突兀地閃過一個念頭,可隻一瞬,便不再深想下去了。

基諾寨子裏的房屋一般都用圓木搭建,分為上下兩層,看上去別具風味。整個房屋結構也是精巧適用,室內的采光一般靠移動的木板窗來調節。

隻屈平的住處有些許的不同,也是基諾寨子裏唯一的偏向中原風格的四方型建築。

院落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的,三明兩暗六耳一廳的布局,雖然是雕梁畫棟,可每個房間的布置都極為簡單樸素,像極了這個屋子的主人。

屈平隻見過他一次。

那是一個看上去貌不驚人的平凡男子,謙遜有禮是屈平對他唯一的印象。

他隻知道,那個男子是自己叔父極為重視的人。

無論天涯海角,都能相伴相隨……

可這樣的人,也許是自己這一生都追尋不得的罷。

回到書房,屈平隨手取出一本書翻閱起來,那是《呂氏春秋》紀部中的第三卷第三篇。

“……欲有情,情有節。聖人修節以止欲,故不過行其情也。故耳之欲五聲,目之欲五色,口之欲五味,情也。此三者,貴賤愚智賢不肖欲之若一,

雖神農、黃帝其與桀、紂同。聖人之所以異者,得其情也……功雖成乎外,而生虧乎內。耳不可以聽,目不可以視,口不可以食,胸中大擾,妄言想見,

臨死之上,顛倒驚懼,不知所為,用心如此,豈不悲哉……“

屈平細細品味這其中字字句句,竟覺胸口糾結異常,不由蹙起了眉。

輕輕合上手中的書,他緩緩閉目。

一直到一陣“篤篤”的敲門聲打破了這滿屋子的寂靜。

『屈老師。』隨後便探進來一個腦袋,略顯黑黝的臉上兩隻眼睛明亮而有神,穿著寨子裏的孩子固有的衣服,對著案幾後坐著的屈平喚道。

屈平看見來人,臉上浮起了一絲淡笑說道,『是你啊,進來吧。』

男孩一聽這話就蹦了進來,同時也不忘將身後的門輕輕掩上。

『昨日教你的詩已經記熟了麽?』屈平啜著香茶,微笑著問他。

『嗯,記熟了。』男孩自信滿滿地回答道。

屈平點點頭,隨即起身拿出一卷紙攤開在了案幾上,將一支筆遞給了他。

『默給我看看吧。』屈平說道。

『好。』

男孩拿起筆蘸了墨,便在白紙上默了起來。

屈平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那個男孩一筆一筆慢慢寫來。

『太傅——』

與他一同憩息在廊邊的少年忽然睜開眼喚道。

『什麽?』

『太傅曾經說起過李白和杜甫二人在身為布衣時,曾經一同遊玩於梁、宋之地,是一起吟詩暢談飲酒的至交好友,是吧?』

『嗯。怎麽了?』看著對麵那個身穿華貴衣服的少年,他問。

少年也看著他,一雙眼睛透露著狡黠的笑意說道,『可顥兒總覺得那杜甫對李白的感情比李白對杜甫的要來得深刻。』

『哦?』他挑眉等少年說下去。

『顥兒這兩日通讀杜甫的詩篇,發現其中稱道、懷念、贈送於李白的詩文篇目甚多,而李白的詩中卻幾乎不曾提及杜甫。』

聽了少年的話,他不禁低頭沉吟,將李白和杜甫的詩篇在腦海裏逐一憶了一遍。

『南尋禹穴見李白,道甫聞訊今和如……李白一鬥詩百篇,自稱臣是酒中仙……近來海內為長句,汝與山東李白好……李侯有佳句,

往往似金鏗……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少年緩緩將其中的一些詩句吟誦出來,然後輕笑著問道,『太傅,難道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