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塞外,陸南風正在饕餮沉睡的上空徘徊,突然心有悸動,身形定在空中,轉頭朝著東方看去,好一會兒,他才喃喃自語道:“是楊朔麼……”
他隱約感覺是楊朔在做什麼,但他不懂占卜推算,也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再次將心思放在饕餮身上。
來此之前,他信心十足,以為隻是弄一些饕餮鮮血,應該非常容易。可當他觀察饕餮一陣後,他的心卻沉了下去。
無處下手!
這就是陸南風的結論!
饕鬄的身體非常龐大,但是體表都被一層層岩石沙石包裹著,還長著許多植被,動靜或許無妨,但若是有大的異動,恐怕馬上就能將它驚醒。
僅有那個巨大的山洞好像直通他的食道,但是給陸南風的感覺非常危險,似乎是一扇通往輪回的大門,生靈禁入!
陸南風在空中徘徊一陣,心裏難以決斷,再加上惦記著封若雲,於是雙翅一振,化做金光朝來處遁去。
回到山頂,陸南風第一時間就發現蔡甜暈倒在木屋前,他眼中火光一閃,沒理會蔡甜,而是瞬間衝進了木屋。
“若雲!”見封若雲依然昏睡在榻上,陸南風心中稍安,不過他仍然緊張的用神念探查一番,直到確認封若雲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這才虛脫似的長出了口氣,身體一軟,坐在了木墩上。
曆經多少艱難,多少磨難,忍辱負重十年,終於救了封若雲,如果在這種時候封若雲出了事,陸南風真不敢保證自己會否崩潰。
他無力的坐在木墩上,看著床榻上雪人似的女子,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酸意。
他很想哭,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
但是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哭給封若雲看!
無關尊嚴,無關所謂的男子漢顏麵,他隻是不想讓封若雲擔心、難受!
他隻想把所有壓力,所有痛苦,都自己承受。
好一陣,木屋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陸南風渾身一緊,但很快放鬆下來,神色間的一絲柔軟恍若虛幻,再次恢複了冷峻。
他沒有呼喚蔡甜進來,而是起身悄悄推開門走了出去。
“主人!”蔡甜怯怯的看了陸南風一眼,垂著頭不敢直視對方。
陸南風淡淡看了她一眼,邁步朝前走去。
蔡甜連忙跟上。
二人走到山巔,距離木屋足有百米遠,陸南風停下腳步,迎著山風,眺望著塞外風光,頭也不回的冷聲問道:“是誰?”
“是王仁則所化的刑!”
蔡甜馬上回道,不等陸南風問,她就連珠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了出來:“主人剛走,夫人就醒了。我剛準備出去給夫人準備一些吃食,王仁則就來了。他打暈我後,進去跟夫人話,讓夫人教唆主人去弄醒饕餮,引發世間大亂……”
王仁則和封若雲都不知道,二人以為的隱秘談話,竟被蔡甜聽得清清楚楚。
並非蔡甜裝暈,而是她賦不凡,既是千裏眼,也是順風耳,就算是暈倒失去知覺,也能將傳入她耳中的聲音存儲在耳中一處獨立的空間裏,等她一清醒過來,自然就會聽到那處空間裏的聲音。
蔡甜幾乎一字不差的把王仁則和封若雲的對話一股腦了出來,本以為陸南風會勃然大怒,但令她意外的是,陸南風隻是略一沉默,就揮了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了。”
蔡甜怔了下,微一福身,就退下了。
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頭看去。
看著山巔上,狂風中,陸南風那孤獨寂寥的背影,蔡甜怔了怔,眼睛突然莫名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