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麼?你的生身之地是什麼樣子?”

“我當然好奇。不過,命定如此,我從那裏出來,回到那裏的機會卻隻有一次。那就是我死之時。此事雨師妾眾人,人人皆知。想必你也清楚……”

帝丹朱說著,看到女汩的手上有點汙跡,不知道剛才玩了什麼,就拿起身邊的一塊帛布,輕輕地擦了起來,一邊擦,一邊繼續說:“不過,有一些事你是不知道的,因為沒人知道,除了我之外。我歸懸澤之時,是有預兆的,據說會有一隻異鳥出現,此鳥名為離俞。等到此鳥死去,我也就該魂歸懸澤了。到時,我會全身裹著黑色的屍布,然後司祝會在我的麵上放置一個青銅的麵具,我的手邊會各放一個龜殼。然後我會被移到一艘木舟之上,木舟順著蒼梧之水漂流,不久,離俞鳥的精魂會跳到舟上,此後的道路,隻有此鳥的精魂知道了。它會護送我的遺體一直流到懸澤之地……”

說到這裏,帝丹朱發現女汩的雙眼含淚,便安慰道:“哭什麼呢?此乃天命,再說此事尚在遙遠,還不到傷心的時候。”

女汩抹了一把眼淚:“不知道,想起這事就覺得難過。”她站了起來,“我還是出去走走吧。”不等帝丹朱回應,女汩就出去了。

帝丹朱看著女汩的背影,心裏一陣悵然。如若再敗,自己可能再也無法保護這個身影了。帝後姬月肯定會逼著自己把女汩嫁給無支祁,他再想反對,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姬月帶來的援兵,是女和月母的援兵。女和月母現任的部首是姬月的哥哥危其。危其此次願意出兵,是應姬月之求,但是也隻肯出兵一半。他是自有打算,如果戰勝,靠著一半的兵力,他能占據頭功;如果戰敗,剩下那一半的兵力,幾乎就是雨師妾部唯一能夠依仗的軍力。雨師妾部就是姬月兄妹的天下,帝丹朱空有帝位,也隻能聽之任之。那時候,第一個受害的人,必是女汩無疑。

危其表麵上對帝丹朱還算客氣,但是骨子裏一直就有股驕橫之氣。這次雖然已經領兵前來,但是卻另選了一個駐地。前幾日的議事,危其就借口遠途行軍,勞累過度,神思渙散,議事無能,容他鞍馬歇息,以後再做商量。此後幾日,一到請他前來,都是這種態度。帝丹朱明白,這是要他親自上門去請,他才肯動窩的意思。

帝丹朱倒不是放不下架子,隻是實在抽不出時間,這幾日整頓舊部,商討對策,真沒時間去危其那裏送麵子。現在,一切都算停當,就等司泫的消息了。有了這個空,正好可以去給危其送麵子。

帝丹朱想了想,叫了一個侍從,命他去給帝後姬月傳話,就說打算宴請姻兄危其,帝後可願代為操辦。

侍從不久就回來了,帶回來了帝後的答複。可以代勞,不過宴請的地點要改,改在危其的軍營,時間是三日之後。雖然不出意外,帝丹朱還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然後命侍從回話:“準了。”

“你不好奇麼?你的生身之地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