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獻從高岸上摔落到了海裏。在下跌中,她終於想明白了這支箭是誰射的。其實,她一開始就該明白了,隻是無法相信。接下來的疑問讓她困惑終生——無支忌為什麼要對自己射出一箭?
等她傷愈之後,她的所有精力都用在追求答案——為什麼射我。
送給無支忌的隱船,成了她最大的障礙。時光荏苒,等她終於找到無支忌的時候,無支忌須發斑白,已是彌留之際。他離開隱船,上了一艘普通的船。
女獻所有的複仇之心,隻剩下了一聲歎息:“為什麼,你要射出那一箭?”
無支忌用了最後一點力氣,說了一句讓她覺得一生都屬虛妄的話:“射出那一箭的人,不是我。如果,你隨我一起登上隱船,我的亡魂就會帶著你,找到當初射你一箭之人。”說完之後,無支忌就永別人世。
女獻把無支忌的屍體移到隱船之上,與亡魂一起漂流,消失在玄色深沉的北海盡頭。對她來講,這是最好的結局。她和心愛之人,在沒有仇恨的結局裏待在了一起。至於是誰射出的那一箭,反而沒必要在意了。
無支忌卻因為這一箭對水中女神始終有愧疚之情,所以臨去之時,留下了一句遺訓:“切勿觸怒水中的女神。”
後人不明白其中的究竟,自然而然地,會把這一句話奉作禁律。
因此,無支祁攻到蒼梧城下,距離勝局隻有一步之遙,反而變得小心謹慎。即使沒有地煉術士的提醒,他也隻是打算圍而不攻,切斷糧草、水源,帝丹朱遲早會派人來求降。
他安慰自己蠢蠢欲動的部下,最好的結局是不戰而降。如果有一天,雙方不得不展開最終的決戰。那麼,對雙方而言,都將是非常艱難的一天。從現在的狀況來判斷,圍困是最好的選擇。
無支祁還要去安慰一下女樸。
女樸回到他這裏的時候,兩手空空,臉上沒有一點愧色:“看樣子,你還得再等上一段時間。我差一點就抓住了她,被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人給救了。這人身上穿著我玄溟的衣服,身邊還帶著一個也穿著我們衣服的女子。你可以叫人去查查,我覺得這兩個人,像是從我們軍營裏逃出去的。”
說完這,女樸很爽快地把身上的佩刃取下來,扔到一邊:“沒抓住那個女人,你一定很失望吧。今晚我會彌補你的,你想從女汩身上得到的,都能從我身上得到,不會少,隻會多……”
蒼梧城內,司泫待在帝丹朱賜給自己的房間裏,等待著妻子的到來。
軍中傳言,他將妻子帶到陣前,以續新婚之樂。這個說法並不全錯,也不全對。他的新婚妻子是來到了軍中,但是不在司泫這裏,而是藏身在帝後姬月的侍女之中。
隻要他空閑下來,一到晚上,一紙相約,通過姬月侍女的傳遞,他的妻子就會穿上軍人的甲胄來到他的營中。
那日,他從外尋訪先帝士卒回來,前往帝丹朱營中彙報,結果,得到的消息是,帝丹朱正在危其營中宴飲。他趕往危其軍營時,隻遇到了留在那裏的姬月。姬月告訴他,帝丹朱已經回營了。
女獻從高岸上摔落到了海裏。在下跌中,她終於想明白了這支箭是誰射的。其實,她一開始就該明白了,隻是無法相信。接下來的疑問讓她困惑終生——無支忌為什麼要對自己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