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送別(1 / 3)

“籲……”

眾人勒住馬匹,站在潼關衛北原的高坡之上,紛紛向東看去,黃河水滔滔向南,又折向東流,消失在蒼茫的天際間。

王泰向東看去,河對麵就是山西,越過巍巍太行山,就是富饒的河北和山東大地了。

晉豫陝之交點,關中的東大門,兵家必爭之地,山勢陡峭,南北必經之路。此刻,陽光照射之下,潼關破敗蒼涼,猶如一處廢棄的古堡,不由得讓人感慨萬千。

尤其是對麵黃河第一渡口風陵渡上,密密麻麻的難民,蓬頭垢麵,拖家攜口,麵黃肌瘦,猶如乞丐一般,如此的刺眼,讓人心情沉重、壓抑。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

嘴裏是那首傳誦千古的“蜀道難”,但對世道多艱、民生凋敝的無奈,還是化在了詞賦之中。

站在丘原之上,登高望遠,沒有臨風而賦的豪情,隻有落木蕭蕭的悲壯。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公子,想不到這山西,比咱們陝西更破爛,民生更苦。在西安府,百姓最少也有口飯吃,有個棲身之所!”

王二看著四周破敗的景象,搖頭晃腦,一首??山坡羊??,竟然和王泰應情應景。

“王二兄弟,你現在讀的書越來越多,文武雙全,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聽到王二的感慨,文世輔豎起了大拇指,稱呼上都發生了改變。

“王二哥,文典吏說的對,跟著王泰,你注定要做大事。我看呀,你這名字得改改了。”

張元平也是起哄,半真半假,開起了王二的玩笑。

王二臉上一紅,趕緊擺了擺手。

“公子天天逼著多看書,這也是沒有辦法。改名字,還是算了吧,等我過了二十歲再說。”

沒有最爛,隻有更爛!

王泰放下手上的千裏鏡,看著遠方的蒼茫大地,心頭沉重。

楊閣部楊嗣昌剿滅流寇的“四正六隅、十麵之網”之策,六隅之一就是山西,加上陝西和河南兩個流寇最猖獗的地域相接,遭受荼毒的境況,可想而知。

“王泰,陝西還有洪承疇和孫傳庭,河南河北糜爛已久,若是不能剿滅流寇,隻怕將來的局麵會更糟!”

張元平見王泰眉頭緊皺,也是憂心忡忡。

李自成在陝西,張獻忠、羅汝才等在河南,流寇猖獗,糜爛地方,東西呼應,流竄千裏,要想一股殲滅,談何容易?

“隻怕這中原之地,才是星火燎原之處。”

想起曆史上河南的幹旱,那些“闖王來了不納糧”,“水淹開封府”,“福鹿宴”的慘烈,王泰眼光,不由自主看向了東南方。

當然,“福鹿宴”隻是割了幾塊肉而已,並不是活人與鹿烹煮。而史書,往往是用來愚弄人的。

李自成雖然處境堪憂,但其成東山再起之地就是在河南,隻是王泰還不能確定具體的時間。

那個李信,他一直從自己這裏買糧食,他到底會不會和李自成“相得甚歡,相見恨晚”,為其驅馳,讓河南之勢愈演愈烈?

“文兄,河南的李信,還一直從咱們這裏買糧嗎?”

想到了此事,王泰目光一轉,看向了一旁的文世輔。

“處之,李信隻是前幾次親自來,後麵都是他的家人辦理。從去年秋到現在,一直從咱們這裏買糧,除了第一次的兩萬石,後來每月都在五千石左右,總數在十萬另兩千石左右。”

李岩信第一次開口五萬石,隻是要和山西範家爭口氣,最後隻購了兩萬石。王泰也不在乎,李信買糧食買的越少,他反而還能多賺些銀子。

畢竟,靠他一個人給河南收血,豈不是癡人說夢。

“文兄,如果李信一次性購進大量糧食,比如三萬石或五萬石,你一定要讓我事先知道,千萬不能自作主張,這是大事,你可要記住了!”